吴剑清闻言脸色顿霁,恭声道:“师兄教训的是,对这等妖孽,实是不该有什么信义之心。”刘师兄三人也都出声附和。那曹师兄见状,微微颔首,似是对几位师兄弟的反应甚是满意。
穆顺听在耳中,却是愤然不平,暗暗呸了声,想道:“那吴剑清假作仁义,固然是阴险小人,这姓曹的抢人财物还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更是无耻之尤。吴中剑派的人真是个个可恶。”心中不满,对那说话都结巴的妖怪自是多了几分同情。
那妖怪显是不怎么懂面前几人话中之意,只是怒道:“把,把珠子还给我。”吴中剑派众人嘿嘿冷笑,曹师兄轻描淡写道:“两位师弟,速降此妖拿下,不要再多作耽搁了。”
吴剑清和那刘师兄齐声答应,对视一眼,唰唰两声拔出长剑,向妖怪刺去。妖怪见两人攻向自己,脸上神色愈见愤怒,更杂有一丝惶然。不过他此时避无可避,便抬手拍向吴剑清,对于刘师兄手中长剑却不作理会。穆顺躲在树上,分明看见这妖怪的手掌形似蒲扇,掌端并无手指。
却见妖怪出手甚快,剑掌相交,发出铿锵之声。吴剑清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长剑险险拿捏不住,身形更被迫得不断后退,心中大骇。想道:“不好了,这妖怪力道怎会如此之大,比前次路上遇见的对手还要强上许多。白龙剑定然有损。”忙乱中低头一瞥,却见剑上光华流转,毫无破损之状,不由又是一阵讶异。不过此时对敌要紧,不及细想,便又投身战圈。
那边刘师兄长剑却正堪堪递到。他眼见妖怪背向自己,并无防备,心下大喜,只道这一剑便能立下奇功。当下高声喝道:“妖孽受死。”一边剑上加力。不意话音才落,便觉剑上一轻,身子亦往前栽去。刘师兄骇得魂飞天外,慌忙中脚步一滑,退开两步立住身形。他这一攻一避之间,兔起鹘落,动作流利之极,果真大有名门风范。只可惜出剑无功,未免美中不足,吴中剑派其余几人的喝彩声到了嘴边,又无奈咽了回去。
刘师兄心中虽惊,倒也不曾乱了手脚。他只怕妖怪会****而来,长剑立时摆了个守势,再定睛看去。却见妖怪背上只划出浅浅一道白痕,原来他这长剑刺中之后,不曾入肉,便被滑开。刘师兄惊怒交加,想道:“我这水寒剑虽非甚么神兵异器,却也十分锋锐,竟不能割破这妖怪的皮肉。这妖怪倒是不好对付。”
妖怪背部中剑,虽未受伤,但也觉疼痛非常。当下怒叫一声,不再管吴剑清这边,转身向刘师兄扑去。刘师兄吃了一惊,身形疾退,欲要先避其锋芒,再做打算。却不料这妖怪身在半空之中,便张开大口,吐出道水箭,向刘师兄****而来。刘师兄心惊之下,不及多想,横剑当胸,嘴中念念有词,随之左手双指在剑脊上斜斜抹过。那水锋剑顿时嗡鸣一声,张开道青色光幕,仿若盾牌般,将刘师兄护在其内。恰在此时,那水箭也堪堪袭到,正撞在光盾之上。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青色光盾扭曲闪烁几下,连同那水箭一道,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而去。刘师兄“哎哟”一声,被击飞数米开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两人一妖交手数合,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吴剑清和那刘师兄便各被击退。穆顺看在眼中,心内百味交集,暗忖自己若是与那妖怪交手,也必难以全身而退,非但如此,便是这吴刘二人,也正如师父所说的,要比自己强上不少。他越想越愧,思及常日里自认学了些本领,便不把师父所说的外界人物放在眼中,只道全是子虚乌有,夸大其言,而今真正目睹,方知自己往日实在与井底之蛙无异了。思来想去,心中渐渐生出“天下之大,果真无奇不有,若不出去走走,岂非白活一世”的念头,这与他往时只想蜗居小村之内的心情真可谓天差地别。
如此胡思乱想一番,待回过神来,便看见院中吴剑清正被那妖怪迫得四处逃窜,衣衫破烂,狼狈至极。刘师兄则手按胸口,扶剑立在一旁,大口喘气不止,显然受伤不轻。至于那几人中为首的曹师兄,则面色甚是不愉,手按剑柄之上,似在待机而动。
穆顺素来听说的故事中,倒有不少是妖怪遭人迫害,下场颇为凄然。是以他对妖怪并无甚么厌恶之情,而今又极是不齿吴中剑派这些人的所为,见此情形,心中竟有些快意,暗道:“这帮人贪得无厌,有眼无珠。仗着人多势众就肆意妄为,敢去招惹这么厉害的妖怪,这回吃到苦头了罢。”他看的兴起,若非时地不宜,只怕便要高声欢呼,拍掌作贺了。饶是如此,仍在心内想到:“可惜此处无酒无肉,若能一边畅饮,一边看这院中闹剧,可要比唱大戏的有趣多了。岂不快哉?”他虽居于偏僻山村之中,但不时也会随着老铁匠去到附近集镇之上。镇上偶有戏班子搭台唱演,穆顺往往看的入迷,今日见这院中打得热闹,一时兴起,两相比较一番,倒觉颇有类似之处。
他暗笑片刻,转而想道:“不过那姓曹的要比其余几人都厉害的多,还有这两个弄出光罩之人看来也是不弱,也不知这妖怪能不能敌得过这许多人。”正为这妖怪的命运担心之时,忽地省起一事,心下惊呼道:“若是姓曹的这几人赢了,妖怪说不得便有杀生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