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停止采伐已达30多年,因此卧龙的山变青了,沿渔子溪两岸已经完全看不到塌方和泥石流留下的疤痕。山坡上覆盖着针阔叶混交林,铁杉、云杉、松树、槭树、野樱桃、椴树、杨树等高高低低、蓊蓊郁郁。路边的落叶松林和落叶松覆盖的小径不但葱绿,而且十分婆娑可爱,长长的树枝、细细的叶片,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婀娜柔曼。公路两旁的绿色灌丛中,还有开着黄花的棣棠、金丝梅,开着白花的猕猴桃、绣球花,粉红的野蔷薇,紫色的鬼吹箫,蓝色的野豌豆……
大熊猫园里,有的大熊猫在睡懒觉,有的伸展着四肢似乎在做体操,五只年幼的大熊猫在架上玩耍,有一只大熊猫靠着树桩坐在地上,前足撑着下巴,一动也不动,极像一位“思考者”。
在饲养人员的支持下,我抱着“田田”在椅子上照了像。田田十分温驯,只顾吃掌里的苹果,随你怎么搂它、拍它都不反抗,真像个可爱的乖孩子……
和卧龙背靠背的是宝兴,宝兴在西南,卧龙在东北,高高的邛崃山脊把它们分开。卧龙已经名噪全球,宝兴呢?
实际上宝兴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大熊猫的地方。宝兴全县有大熊猫300余只,约占全国总数的三分之一;新中国成立后,由宝兴输送到国内外的大熊猫已达118只,截至2000年已有16只作为国礼送到国外,约占国礼大熊猫的三分之二。
早在1869年3月11日法国传教士戴维神父便在他的日记中记下了第一次看到大熊猫皮的情景:“在返回教堂的途中,这条山谷的主要土地占有者——一个姓李的人邀请我们到他家去用茶点。在这个异教徒的家里,我看到一张展开的那种著名的黑白熊皮。这张皮非常奇特……它可能成为科学上一个有趣的新种!”1869年5月4在他的日记中又写道:“我的猎手们在穆坪(当时宝兴即为穆坪——作者注)东部地带等候了两个星期,今天回来时为我带来了一只黑白熊和六只仰鼻猴。这只黑白熊特别可爱。”后来戴维把它们送往巴黎,途中黑白熊死去,戴维只得把它的皮送往巴黎国家博物馆,馆长米勒·爱德华兹便名之曰大熊猫。
以后还有一些人陆续来到宝兴捕捉大熊猫,但抵抗力极差的大熊猫总是在路途中死去,第一次把一只活体大熊猫运到国外的是动物学者威廉·哈克奈斯的妻子露丝。为了完成病逝在中国的丈夫的遗愿,她从美国来到宝兴,在一位藏族猎人的帮助下,在高山的野核桃树洞里找到了一只大熊猫幼崽,在宝兴和上海喂养了一段时间后,1936年圣诞节前夕,露丝把它带回到芝加哥动物园,一天内常常招来几万名游客。
宝兴境内夹金山北段东北坡的蜂桶寨,也是以保护大熊猫为主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是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地带,不但有大熊猫,还有金丝猴、羚牛、珙桐、连香、水香等珍贵动植物。高高的峰顶上白雪覆盖,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和美丽的高山草甸共同构成了独特的高原景色,静谧而清幽,应该是大熊猫理想的栖息地。
但实际上这里的情况却令人担忧。保护区严重缺乏经费——1983~1987年国家曾投入280万元,以后国家不投入了,德国援助了10来万元,美国又援助了一点,其余便是靠自筹,自筹的途径就是门票收入和出卖一点困山柴。由于地处偏远地区,离成都市240多公里,游人不多,而且许多游人属于官方接待,门票收入一年只有两三万元,调走一只大熊猫也只给很少一点点保护费,有时甚至只来一个文件没有一分钱,因此职工们和大熊猫们待遇都很差。40多名职工中只有少部分属于财政拨款,大部分仰仗“天保”的资金,每月的收入仅400~700余元。熊猫们也仅仅以竹为生,为了让它们能向游人们表演吃竹子,能让游人们照相,多赚几个门票钱,竟常常不得不让这些“国宝”处于可怜的半饥饿状态。
2001年12月一个下着小雪的下午我到了蜂桶寨自然保护区的大熊猫饲养场,强烈的感觉便是这里和成都、和卧龙的条件简直地无法相提并论。成都和卧龙凡是饲养大熊猫的地方都有漂亮的馆舍、堂皇的宾馆、整齐的绿化区,而这里只有几间水泥做成的圈养室和简陋的办公室,到处冷冷清清。工作人员们的宿舍也极简陋,房里只有一张旧桌、一张木床。吃饭是女职工们轮流做,伙食标准每月每人是100元左右。
熊猫仍然很可爱,但关在笼里显得很可怜,整个饲养场如今只剩下4只大熊猫了,而且听说最近还有一只要送往美国。
更让人担心的是,整个宝兴的大熊猫数量已经急剧下降。据当地统计,1975年是324只,到2001年只剩下130只左右。减少的原因有箭竹开花、病死、被猎杀,也有被大量调走。以致当地的人们感叹道:“本来应该放归野外的没有被放走,反而送进了动物园——动物园是熊猫的高级监狱而不是天堂!”
他们呼吁,为了真正保护这珍稀物种,能不能不再调走它,与此同时再健全保护管理系统?
国家准备除卧龙外,建立第二个熊猫基地时,宝兴县曾积极争取,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