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听了一笑,又用力拥了莺莺一把。德凯却瞥见了,哇哇叫喊道:“拜托啊,不要太刺激人了好不好,压力好大!”勇利笑着说道:“三弟犯病了呢。”自清也笑道:“老毛病,习以为常了。”德凯呸着他俩道:“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都良辰美景,却还要挖苦我这个孤家寡人!”
勇利知道德凯话里也带上了丁菱,但笑着只不做声。莺莺咯咯笑道:“三弟,你到我们那里去,那边的女人也多情着呢,但你要用心才行。”德凯应着说:“好啊好啊,我要跟你一样的!”勇利瞟他一眼道:“老三是病糊涂了,哪里有这么样说话的?”
自清懂得勇利意思,但心里不知不觉间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池燕那冰雕玉砌的身体,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在德凯只顾捣乱,跑到莺莺这边俯身看着水面,说道:“果然是位美人嫂嫂!”莺莺问何故,德凯答道:“我刚才看到船的那边有不少鱼儿,再看你这边却杳然无影,这不分明是应了那‘沉鱼’之说么?”
莺莺笑道:“沉鱼算什么,一会儿还会掉下许多大雁来。”
一群人都哈哈大笑。
游船早已驶出了人多的地方,此刻很难看到几个人影。再往上行,但觉水面愈来愈窄,两边小山峰像竹笋一般从水下冒了出来,再在水面上倒映下去,形成虚虚实实的两个境界。待船儿过去,那水面下的景象就渐渐的荡漾开来揉碎了。莺莺一时兴起,抓住栏杆,将赤着的一双脚掌翻过了船舷,放在水里划动撩拨着,银铃一般地发出笑声。过了一会,莺莺俯下身子看着水中说:“现在鱼儿不沉了,都在咬我脚趾呢——” 又嘻嘻一笑:“——奇怪,我没香港脚啊!”勇利笑着接话:“我们贩城的鱼儿才没有那个癖好,它们只是一路仰慕仙女而来,争先恐后想去沾染一些仙气呢。”这话说得谁都爱听,连德凯都鼓掌叫绝。
莺莺又笑了一阵,又问自清道:“这天浴湖真的时兴起过天浴么?”自清答道:“怎么没有?原来这里是自然形成的一眼小湖,传说是织女和她姐妹们洗浴的地方,被董永稀里糊涂的撞见了,还偷了织女的衣服,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但是董永的故地距离这里远着呢,怎地就知道织女要来洗澡,所以不辞辛劳的跑来蹲点守候呢?”
德凯这时插话:“那董永胆大包天偷窥女人洗澡,后来就对织女服服帖帖,想必是侵犯隐私在先,将身赎罪在后吧?”自清一愣,想起池燕光着身子在眼前的情景,又犯了半阵子心里疙瘩,嘴里却说:“你这却是越扯越荒唐了。”
但到底心虚,怕自己露馅,自清又若无其事转过头去,对莺莺说:“解放后兴修水利,这里改成了水库,但还是叫做天浴湖。从前山里女孩子也找清静的地方下水玩耍,如今开发成风景区,就很难见到这样的风情了。听说后来还举办过类似的演出,雇请一些搞舞蹈的女孩们,穿上肉色的贴身衣服,看着也像裸着身子在水里一样,只是表演归表演,哪里还找得出从前的自然意味儿?”
自清说着话,看到莺莺正在出神,便捏了她一把,轻声问道:“莫非你也有雅兴要天浴一番?”莺莺斜了自清一眼答:“本来你不说这话我就跃跃欲试的!”那边德凯却听见了,夸张地叫嚷:“要流鼻血了,救命,救命!”莺莺微微一笑,转头对德凯说:“谁要你命了?湖光山色,天人合一,原本就是回归自然。超脱自己,就能一切自然。”德凯嬉笑着说:“好,好,我们都回归了,逃离城市,游荡在这山水之间做隐士吧!”
说笑了一阵,莺莺在自清耳旁轻轻喊了一声老公,说:“这地方仿佛仙境,真让人以为自己已经羽化成仙了。”自清回答道:“我还能不懂得你的心思?慢慢来,前面还有好节目呢。”
果然,不久船在一边靠岸。四人上岸后,只见一片树林,随着山地的走势高耸入云看不到边。钻进去后,满眼的青翠欲滴,细筛子眼儿般的零星日光泄漏下来,在无边的草地上印染着细细碎碎的花格子。其中一条小溪曲折向前,溪水潺潺曲折而下,撞上了一些卵石后,溅起不少的碎珠儿。
莺莺情不自禁一路小跑,自清看看勇利、德凯,他俩摆手说自清:“去罢去罢!”自清笑笑,紧密地迈着步子追上了莺莺。他也受到感染,也如小孩般地手舞足蹈。
那溪水转弯处久经冲刷,形成一个开阔的浅潭,当中分布着一些海碗大小的卵石,如八卦般罗列成阵。浅水里铺满了细细的沙石,在一层层淌动的水纹下面变动着明暗深浅,显得分明活动。莺莺扶着自清在卵石上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忍不住又脱了鞋袜,赤脚踩在水中,再次惊喜地叫了起来:“看,鱼儿!”
自清仔细一看,原来是本地最常见的小麻鱼儿,怎么也长不大,皮肉却鲜嫩无比。不禁也赤脚下水,抓了几条。莺莺拿手捧着,又不停的俯身将手掌沉入水中。勇利德凯过来后相视而笑,说等一会烹调好了给莺莺吃掉。莺莺那嘴儿一撇道:“谁说我要吃了它们?”手掌一松,那些鱼儿从指间逃逸出去,子弹一般地就不见踪影了。
走出了这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