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曲完毕,主持人疾步上前留住歌手,弯腰直盯盯看着歌手腹部叹道:“哇,难怪舍不得戴眼镜,原来是一只丹凤眼,还双眼皮呢!”歌手娇声道:“帅哥好眼力,我还以为你只是一副空皮囊呢!”主持人道:“现在男人没有皮囊草包,天生就是收拾你们这些小女子的!”歌手啧啧说道:“知道足球吗?就是用脚踢的球,别名‘阴盛阳衰’,你们男人早就靠边站了!”主持人笑道:“什么阴盛阳衰!我只知道,女人就是一盆汤,男人是那汤勺,你舀过去,我舀过来,从不讲客气!”歌手反驳道:“我还听说,那汤里就一大汤勺,一勺舀起,匀给这个一点,那个一点,就没你的份!”
台下一片哗笑。主持人扭了扭脖颈又道:“女人还是不行!你看,二十多岁的是橄榄球,抱了许久,最终还得被男人丢得远远地去轰炸对手。三十多的是篮球,你投给我,我投给你,满地打转儿。四十多的是乒乓球,被迫接过了,狠命一抽,看着再不回来了,抽筋儿般的高兴。过了五十的就是高尔夫罗,只有几个秃顶老头子稍感兴趣;但一杆儿过去,也远远地没了影踪。男人呢就是那桌球,想进哪个洞,就进哪个洞!惨哪,你们女人充其量也就是那方便面。而男人呢,就是最普通的白开水,也是专门泡那方便面的!”
歌手一脸不服气,说:“泡什么呀泡,不是我们女人心肠好,你们还不是一边冷着去!看过印度电影《大篷车》没有?”主持人轻描淡写道:“那谁没看过啊?还不是给泡了!”歌手便建议他俩即兴表演,于是一番准备,那扮演英汉的主持人怪叫一声张开双臂撅着嘴唇道:“哦!索妮,我真的好想嗍你!”索妮跑了过来,拉住对方的手,说:“哦!英汉,果真就是我的英汉吗?”英汉痛苦万状扭动身子说:“硬不硬你一摸就知道了嘛——”索妮拥抱着英汉说:“果然就是英汉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不早一些来见我,让人家想死你了!”英汉说:“你妈妈嫌我家里穷嘛,我好自卑哦!”索妮道:“你妈妈也不接受我,怕我受不了苦呢!”英汉道:“哪里能怪我妈妈,分明是你妈逼的!”索妮反辩道:“是你妈逼的!”英汉也辩护道:“你妈逼的呢!”索妮不休不饶:“你妈逼的!”英汉一愣:“骂我?你奶奶逼的!”台下一阵哗然,有人将那塑料手掌扔了上来,台上两人这才收场。
那些变味的台词让自清感觉庸俗,搂着莺莺的一只手臂也变得僵硬起来。好在接下来表演《回心转意》,只见一貌美女子手持鲜花翘首等待,歌手上前歌声表白,眼看渐入情节。忽然那主持身着少爷服饰,沾了两撇八字胡须,刁着一支香烟,斜刺刺的出了场,接着就将歌手一脚揣倒在地,一把拉住女子就走,随来的两个狗腿子则继续对歌手拳打脚踢。女子不肯随去,少爷掏出一把钞票,边走边向身后一张张撒去。女子此时变得主儿的狗一般随着,歌手则倒在地上孤零零地唱着,如泣如诉的歌词倒也感人。女子再度出现,对着歌手迟迟疑疑。少爷携了另一妙龄女子出现,女子愤然质问,少爷一手抓了她头发踹倒在地,歌手上前阻挡,也一并如死狗般的被殴打在地。少爷等人扬长而去,歌手再度表白,唱得如痴如醉。女子掩面而泣,终于两人拥抱一起。
自清这时被真正感动,腾出手来将那塑料手掌儿拍得彻响。莺莺似乎懂得自清的心情,那身子贴着自清又更紧了一分。再下一曲,却是一帮妃嫔款款而至,忽闻一声皇上驾到,那主持人身着黄色帝袍大模大样上来。这时有人递过纸条和钞票,皇上接过说:“在我们欢聚一堂的日子里,这里有王先生祝张女士生日快乐,永远年轻!我们现在请张女士站起来大家鼓掌好不好?”音乐响起,皇上引吭高歌《生日快乐》。自清觉得好笑,看莺莺一眼,示意小姐过来,也递上了一张票子,在小纸条上写上:“祝柳女士永远开心,青春永驻!”那皇上马上也播了,很是善解人意地唱了一首《护花使者》。莺莺只伸手摇晃着示意,并没有站立起来。等那灯光暗去,俯身过来将唇儿压在自清脸上印了一下。
随后表演杂技歌舞小品什么的,莺莺看了看时间,对自清说空气不大好,胸闷。自清就随着她提前出场,只见大门口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跪在一个黄书包上,面前地砖上用粉笔写了许多方方正正的字,大意是家境劫难,筹资入学。那字迹苍劲稳健,也不知是否真就是那男孩所写。莺莺低声说:“是帮派设的局子,到处都有的。”
再往前行,但见一老者白发白须,怀中二胡光亮可鉴,那按在琴弦上的手指青筋毕露,游动之际,仿佛枯枝上几条蠕动的蚯蚓。乐声流淌出来,暗哑而低沉,让听着不知不觉屏息禁声。再细听,又渐渐激昂起来,带着斥喝和悲愤,是那首著名的《二泉映月》了。只是听者寥寥,因而乐声愈加冷清。那老头却神情泰然,长垂的眉须下面一双眼睛熠熠生动。自清不由得止住脚步,老者只用眼角瞟他一眼再无表情,继续拉出一股浓重的颤音,如穿过麦杆的镰刀,如布匹撕裂的声响。
自清稍一恍惚,竟然发了几分痴呆,仿佛看到勇利所讲的哑巴开口挣钱一事。又想起那瞎子阿炳的乐曲能让人下跪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