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说:“各位兄弟,我唐正从来不会少了你们民工兄弟的钱,我说过我也是农村出来,我知道你们出来打工挣点钱不容易——这叫先从感情上拉拢,让他们觉得我与他们其实是一个战壕的——不是我不付钱给你们,而甲方不给我,说好听一点我是项目经理,说难听一点我其实也就是一外包工头。各位兄弟,你们围我追我都是正当的,我能理解,但是大家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要钱,那么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要到钱,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去天宝集团要钱,我保证要不了两天他们就会给钱的。”民工们面面相觑,看来不太明白我说些什么,我看着刘小刚。刘小刚说只能这样吗?
我说目前这是最好最快的方法,只要我们一去堵他们的售楼部,天宝集团就会慌了神,到时我再把媒体的朋友请来,我就不信天宝敢欠咱们民工兄弟的血汗钱?不然咱们砸了他狗日的售楼部,咱们流血流汗修的房子凭什么让他们卖了挣钱?这一番极有煸动力的演讲,果然凑效,老李是一个没有什么头脑的家伙,他说:“对了,凭什么咱们流血汗,让他们得好处?”
民工们常年在城市里打工,内心中总感觉到低城里一等,同时也积累了对所谓有钱人的恨,而我只需要一点引导就把矛头指向了天宝集团,我让他们明白:不是我唐正欠他们的钱,而是高天宝!民工中果然有好事的者说,对,堵他们狗日的售楼部去。
我马上趁势说,明天大家都去啊,去的有免费饭吃,而且我们还给去的人发一百块钱。众民工欢呼起来,对他们而言,一百元的诱惑更大些,想想明天大家都闹一下就有一百块,那可比扛一天钢筋舒服多了。
我然后请刘小刚和老李到我的办公室商量细节,把他们请我的工地办公室。一办公室我就从抽屉中拿出两个信封来,说:“这是你们两位的所有工钱,我还特别给你们多加了500块,你们先拿着。”
老李疑惑地看着我,伸手欲接。但是刘小刚却一把拦着他说:“这个钱我们不能要,要给就把我们100多号兄弟的钱一起给了。”
我一愣,倒是真小看了刘小刚了。我这种方法叫各个击破,一般来说只要领头的得到好处,其余的民工就会扎不成团。
老李犹豫着说:“要不我们先拿一点算一点。”看来这家伙是不适合做地下党人的,能很快给收买了。但是刘小刚却说::“我们跟工友们都是扎在一起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这钱我们不能收,唐经理这是在收买我们。”
我哈哈大笑,脑中在飞速的旋转。刘小刚却冷笑说:“原来唐经理想的办法就是收场我们,让我们不去有关部门去上访吗?”
我立马换成一脸诚恳的样子说:“当然行得通,关键是需你们的配合,你试想,你们去有关部门,有关部门来了要调查、要取证、要调解,一通折腾下来得多长时间?而且你能保证有关部门是肯定帮你们的吗?这些部门是你的熟人多还是高天宝的关系多?”
刘小刚激动地说:“我就不信这大个城市没一个说理的地方?”
理?我冷笑说,理就是你比别人狠。我当即从办公桌下拉出几面白底黑字的横幅来,这是我今天上午去街上做好的,一条上写:还我民工血汗钱!另一条上写:坚决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与不无良开发商斗争到底!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我说这就是理!
刘小刚迟疑不决,我再推一把说:“你要搞清楚,这叫正当讨债,你们对外本来是我华建集团的员工来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刘小刚与老李对望一眼,然后点头说:“好的。只要你唐经理带头去,我们就一定去。”
我微笑说,一定会的。
我送他们出去后,想想又打电话给辖区的派出所所长,这个所长与我也是朋友,以前常有一些沙石霸来工地闹事,我给当地派出所不少好处,因此也与他们成了朋友。我说:“赵所长,明天我的工地可能会出事哦。”
赵所长不明所以地说:“出什么事,是不是那帮土匪又来闹来,到时老子派人来抓他们。”
我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是我们明天要闹事,找开发商要民工的工资,到时你们肯定会接到开发商的报警的。”
赵所长愣了半天说:“你们这是债务纠纷,我劝你不要做过激行为。”
我叹气说:“走司法程序吗?我不是没想过,可是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这些民工兄弟都等着一点血汗钱养家糊口呢。”
赵所长说:“你这样就让我为难了,我劝你最好和平一点。”
我说:“赵所长,你别为难,到时你抓人就是,第一个就抓我,第二个你一定要抓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到时你看我眼色动手。”
赵所长疑惑地说:“你开什么玩笑?”
我说:“你照我的话去办就是。到时我要好好谢谢你。”
挂了电话,正好倪不迟推门进来,我笑眯眯地把他迎进来,他说你搞什么名堂,让周红兵把我调来干什么,我忙得很呢。
我嘻嘻地笑,你忙个屁啊,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