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调查过这个周公子,此人确实是某高官之子,不过高官却已经退居二线了。但是周公子却倚仗其父亲的一些剩余人脉做起了无本生意,但凭一张铁嘴与其父余威倒也过得体面而滋润。周公子喜欢说:“如今这社会有关系有资源,有资源就能致富。”这会儿他正好又说到这一句,我点头表示由衷的赞叹,认为他已经看透了这个社会的本质。
周公子洋洋得意地说:“其实我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给别人帮忙的,你要知道,我去找我父亲的老部下,他们都得给面子是不是?”——我点头说那是一定的——“但是我怕老头子知道了,他知道了会很生气,他一生清正廉洁,从不搞歪门邪道。所以他肯定会批评我,我倒不是怕他批评,而是怕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其实呢,他是怕自己一生清正廉洁,不想到退居二线了被我给抹黑。嗨,老同志爱惜自己的名声跟沈佳妹妹爱惜自己的脸蛋一样。”
沈佳果然双颊飞红,看得我心荡神摇,心想这样一朵鲜花跟了周公子真可惜了,有机会老子倒想出一手,不过跟了我难道就不是可惜了?正心神不定间,欧阳悦咳一声,手在下桌掐了我一把。我忙收拾胡思乱想,呵呵一笑说:“周公子说的太在理了。”
周公子从我的烟盒中摸出一根烟来点上说:“其实呢,分管太阳广场项目的高副市长跟我很熟的,他以前当土地局局长的时候就老来我家的,要不是我帮忙在我爸面前说好话我爸都不想见他的。”
我砰然心动说:“你所说的高副市长是不是现在分管基建投资的高昌吉市长?”
周公子大口喝一杯酒说:“是,这家伙以前喊我爸喊叔,喊得可亲热了。跟我是兄弟相称,让我给他打一个电话。”说罢还真的掏出手机来当着我的面开始拨打。然后只听他说:“高哥在不在?我是哪位?你是嫂子吧,我是小周,你不记得了,周**是我爸爸的。想起来了啦?哈哈,高哥不在吗?哦,这会在政府开会?没事、没事,我就想他了,跟他打一个电话聊聊。哈哈,再见!”
周公子说完很随便地放下手机说:“高昌吉不在家,这会他在开会,估计打他手机也关了。改明儿打到他办公室去。”
我只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已经明显喝高了的周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刚才打电话到高市长家去了?不管如何先敬他一杯将他粉起来再说,反正当孙子对我而言那是轻车路熟。
周公子啊呀一声从喉咙深处咳出一口浓痰来扑地一声吐在地上,然后说:“唐总啊,我看呢你这个人很够意思,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你知道的如今干什么都得花钱,我不是想挣你的钱,而是有些方面总得打点是吧?再一个主要原因是我喜欢交你这个朋友。”
我心头一哆嗦,朋友?又是朋友,我可如今有些朋友恐惧症了。不过我仍然笑着说:“那是,有什么花费、要请什么人,你尽管开口。但是——这事其实也不能面太大,涉及到的人越少越好的。”
周公子不满地说:“我知道的,我还要你教?这种事当然是单线联系比较好,跟他妈的地下党接头一样,是吧。哈哈。”
我明白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如果他真能帮上忙,欧阳悦与沈佳在也不好,如果他帮不上忙,再多说也无益。不过周公子看来还算是懂行的人,他说:“过几天我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跟你联系吧。”
我从包中拿出两条“漫天游”出来,这烟一千元一条,送给他算是一个见面礼吧。周公子很淡然地说:“多谢了。”我丢下一句话说:“烦请周公子帮忙,只要搞成了,我们肯定会按规矩来办的。”然后我们各自驱车而散。
回去的车上,欧阳悦说:“你觉得这个周公子可信吗?”
我笑笑说:“可不可信咱都得信,不过死马当着活马医。”其实我想只要他能真的让高副市长给那个蒋南打一个电话就行了,而那个香港来的金中五才是我们真正要公关的人,只是这些话不便对她说。
欧阳悦静一静说:“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去我哪儿吧?”
我微笑地看她一眼,迷离的灯光之下,她的正做低头娇羞状。以前读大学时读到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寒风的娇羞。心中神往不已,爱情的美被他写到极致。,然而,此刻的欧阳悦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我产生这种美感,我想完成可以改成:正是这一低头的做作,远胜明星的演技。
二十九
王仕途发来一条短信:
有一对小两口都是干土木施工行当的,自己的小孩也就耳濡目染,一天小孩问妈妈:业主、设计院、施工单位、安监站、监理都是干什么的?
其母回答:业主就象你爹,什么也不干,整天背着个手光知道训人。设计院就象你爷爷,思想保守,观念落后,提着个鸟笼子瞎晃悠,到处指指点点其实啥事也不管。施工单位就象你妈,整天傻干活,忙里忙外,有时还要挨你爹、你爷的训。安监站就象你奶奶,处处看你妈不顺眼,整天唠唠叨叨,但谁也不听她的。
小孩又问:还有一个监理单位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