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字还来不及吐露,她小心翼翼递到凌志坤面前的糕点却被他张嘴啃掉了一大半,薄唇还十分故意地吮过她的指,激起一阵酥麻。
“啊!你……”她快手收回掌间剩下的一小部分甜糕,一双细眉缠上数十道小结,道道都在指控着他偷吃之举。
“这糕,我替它吃了,我饱也就是它饱。”
“你……你又不是它!”她护住甜糕,不容他觊觎垂涎。
凌志坤笑得好深沉,一副欺她什么都不懂的恶徒样。
“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他指着自己,很故意地以烙印着龙痕的右脸颊面对她。
“龙……”
“湖底躺着的,也是龙。”凌志坤提醒道。
她偏着小脑袋,单纯的思绪里只有最简单的思考模式。
“可是,躺在湖底的龙,又不是你……”
凌志坤擒过她的手,恶意地将最后一口糕给送入嘴里,甚至连她掌心、指间的糕屑都不放过,粉色舌尖游栘在她被迫摊展开来的双掌间。
“凌志坤……”她的粉颜上炸开一片酡红。
他在她掌间抬眸,熠亮的眸除了戏谵,还有更深的淘气。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它?”
不像,真的不像。
凌志坤模样和现在摊展在她面前的飞龙丹青一点也不像。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瓜似鹰、掌似虎,这是世人所认知的“龙”,也是她不曾眼见过的怪异生物。
“不像……你和它。”
“当然不像,我这皮相虽称不上玉树临风,但好歹是个‘人’。”
“所以,你不是它。”她说得好坚定。
“嘿,痴儿,这句话你说得好顺溜。”他给予赞扬。
“所以,你,骗我……偷吃它的糕,坏。”她继续指责道。
“哎呀,被你发现我的企图了。”凌志坤轻笑。
她噘着嘴,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那糕,是给它的,不是给凌志坤……你可以吃,好多,它不行,还抢……”抿嘴的力道加重,有人又要哭了。
那糕,是给它的,不是给凌志坤。
凌志坤微眯着眼,笑意末减,眼底染上一抹复杂。
该怎么厘清,厘清现在喉间翻腾而起的笑意?
抑制不住,真的抑制不住……
好想笑,好想为了她这句话而笑。
取笑?不,不是取笑,他不会取笑一颗如此真诚善良的心,那般赤裸裸的忧心、那般为“它”而咽喉镇锁不住笑声,眸沉敛,笑声更肆无忌惮。
为它……为他……
而不是为了凌志坤。
他与它,还有谁分得清、辨得明?连他自己都快忘却他与它两者之间的差异,都快以为自己就是“凌志坤”--那具容纳他十数年的凡人躯体。
但他不是凌志坤,不可能是凌志坤,他只是藉着十数年前水湅因承受不住脸上火烙剧痛而投湖之时,将自己被镇缚在蓄龙湖下的元魂占据了那具渐失气息的冰冷身躯。
凌志坤早就死去了,现在顶着这副皮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