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隐去身影,赤金色的夕阳暖暖从窗户洒落。我侧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太阳缓缓落山。以后都会这样吧,一个人独自看着日起日落,了此余生。
安青端着熬好的中药进来,轻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我撑起身子,接过药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绿鄂端着一碟子海棠果蜜饯道“姐,要不要吃点蜜饯。刚才我尝过这药了,好苦。”
我摆了摆手,苦么?为什么我一点也尝不出来,只觉得滚热的汤药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让我腹中好受了一些。或许是我心中太苦了,所以这焦黑的汤药也不觉得苦了,。
李喜来进了暖阁,打个千道“娘娘,已经到用完膳的时间,是到侧殿用还是送到暖阁来。”
我撑起身子道“送过来用吧,你和安青也一起吧。”
李喜来道了声“喳”便悄声退了出去。他性子粗,想必没有听清楚我后面的话,安青倒是听得真真切切,行了一个万福道“娘娘,奴婢和李公公都是下人,不能与娘娘同桌用膳。”
我叹了一声,起身套了一件衣服。绿鄂端着清水过来给我漱口净面,见我沉着脸不言语,便出口道“安姑姑,姐是把你当自家人,你老是这样,莫不是瞧不起我家姐?”
安青一愣,赶紧跪在地上摇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宫中规矩森严,奴婢不过是按着规矩办事。”
我取了绢子擦了擦脸道“安青,我势必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我这般真心待你,你为何总是无动于衷呢?”
安青跪在地上,声音冷清如玉石道“娘娘是皇上破格封的贵嫔,怎么会不得宠。娘娘过虑了,安心养病才是真。”
我叹了一口,正好李喜来引着一队太监宫女过来呈上晚膳。我拿了一根长玉簪将头发盘起,淡然坐在桌边。待上完菜便让那些太监宫女下去了,指着我对面一张凳子道“李喜来,你坐下,与我们一同用膳。”
李喜来愣了愣神,抬眼看着旁边无动于衷的安青。我夹了一筷子龙井竹荪给绿鄂,绿鄂这丫头倒是跟以前一个性子,全然不顾形象的举案大嚼。
我轻声道“难不成还要我第二遍?”
绿鄂附合道“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在丞相府的时候我们就每天同姐一同用膳。姐了,人多吃着才香。”
李喜来搓了搓手道“可是我是奴才,宫中有宫中的规矩。”
绿鄂笑了笑,起身将碗筷推到他面前道“你都知道自称“我”了,还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反正一会饭菜凉了,撤下去你也是要吃的,不如现在趁热吃。”
我轻轻笑了笑,自顾自的夹了一片奶汁鱼片吃着。鱼片已经被仔仔细细的去了刺,肉质幼滑,还带着浓郁的奶香,任我心事重重也忍不住胃口大开。
李喜来还是有些怕,端着碗筷站在凳子旁边,对着一桌子饭菜吞唾沫。我忍俊不禁道“怎么了?莫不是害怕我把寒毒传染给你了?”
李喜来以为我生气了,连忙一*坐在,连连夹了好几口菜塞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才不是怕什么毒,是怕内务府的人责罚我。”
安青还是端正的站在我身后,只是轻声了一句“李太医专门在子后面附注了此事,让我们不必担心,寒毒是不会传染的。以前沈太妃也中过寒毒,宫中的旧人都知道寒毒不会传染。”
李喜来还是包不住心事,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我给他夹了一块八宝野鸭,惊得他差点又要下跪谢恩。被绿鄂暗中掐了一把才大口大口的把鸭肉吃了,我口口的吃着饭菜,心中激起无声的叹息。
不为别的什么,单是这愣头青子能够好好活在世界上,就不枉我放弃一切重回辰宫。
能够再见他拂下马蹄袖,古灵精怪的道一声“喳”,真好。
眼泪,再一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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