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鄂端了玫瑰花汁过来给我净手,我淡淡的笑着,双目空洞如散瞳。
安青在旁边轻声道“素闻娘娘爱煞荷花,皇上特地请工匠栽培了能在京中**月盛放的盆栽荷花。放在正殿前门,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我淡淡的看着她,颔首道“我看见了,谢谢皇上的一番心意。”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相遇时那绽放如雪的莲花,他定定站在不远处鼓掌,我含泪跪在地上向他磕头问安。
知道午膳过后不久他势必要来凝裳宫探我,心中一阵绞痛,躺在轻声吩咐道“还是难受得紧,你们按照李太医的子去熬药吧,好看的小说:。”
我裹在被子里,心里一寸一寸的哀怨悱恻。曾经叫嚣着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刻还不是巴巴的回到辰宫,成了他众多妃嫔中的一名。
心中难受至极,可是身子已经熬不住这样多的纠葛,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睡梦中隐隐听见有谈话声:
“贵嫔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
“回皇上,娘娘是从入宫起开始不适的。”
“太后已经请李太医诊治过了,到底是什么病症?”
“回皇上,李太医诊过了,是寒毒。”
一张温热的大掌拂过我的脸颊,我迷迷蒙蒙的转醒,愣愣道“夜轩?”
他含笑道“贵嫔病得糊涂了?直呼朕的名讳?”
我一个轱辘爬起来,瑟瑟发抖的跪在床上磕头道“臣妾知罪了。”
夜轩轻轻的扶我一把,让我躺下,唏嘘道“哎,罢了。刚刚入宫就中了这寒毒,也怪不得你。”
我躺在床上,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潺潺落泪道“是臣妾福薄。”
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掌上,轻声道“你也不要太过害怕了,沈太妃生下六王爷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染上了寒毒,不还是好好的活了二十几年。”
我默默的点点头,泪水濡湿了散落一旁的长发,脸色惨白如纸。夜轩叹息一声道“你瞧瞧,你双手凉如悬冰,莫要再哭了。”
我颔首,深深看他一眼,几乎又要忍不住哀哀恸哭。
夜轩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苍白着素颜,缎子一样的头发散落在一旁。皮肤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虽然没有血色,可是平添一股柔弱之美。
梅花鹿一样黑且大的眼睛,长长的羽睫上沾着点点泪水,一双眼睛中闪出那么多的情绪,哀怨,爱慕,思念,决绝,迷茫。
他身为皇帝,见过不少倾国倾城的美女,可是她那一双眼睛让他如堕云霄。
像是踩在暖暖的棉花上,身心不能自拔,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闪过心头。是什么呢?陌生而又熟悉,可是那感觉一瞬即逝,夜轩来不及捕捉到,它便消失在槐花清新的香气中。
夜轩将我额前碎发拨开,沉声道“朕一定会设法治好你,贵嫔好生休息吧。”
我淡淡的点点头,欲起身送他。夜轩伸手按住我的肩膀道“你身子不好,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我会传口谕下去,让宫中那些嫔妃不用来凝裳宫叨扰你的。对了,你的封赏我已经派内务府给你送过来了,名目繁多,待你有精神了再去查看吧。”
一丝嘲讽的笑几乎溢唇而出,即使世事变迁,他依然让我毋须向人下跪。夜轩啊夜轩,你不会知道,曾经我为你磕破额角,跪在向敌人苦苦哀求,可是依然挽救不了你的决绝。
他站起身来,为我掖好被角,旋身走出暖阁。轻声道“去殿看看月贵人吧。”
孙富海尖细的声音宣道“摆架殿。”
泪水再次落下,原来的是真的。如果没有我,她便能得到夜轩的宠爱,她将是宠惯六宫的新宠。而我只是一个长期抱病在床,永远不曾承恩的霂贵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