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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梅(1)(1 / 2)

白下(古时南京的别称)有个程生,性行磊落,心胸坦荡,不受礼俗所约束。

一天,他从外面回来,觉得束带沉沉的,便用手解开想弄它宽松一点。一弄,好像有一个东西从自己的束带上坠落,一看又没见有什么东西。婉转之间,就有一个女子从他身后走出来,拨弄着头发,微微而笑,十分的美丽。程生怀疑她是鬼,女子道:“我不是鬼,是狐。”程生道:“如此佳人,是鬼我也不拍,何况是狐呢!”于是,便和她相好。过了两年,生了一个女孩,取名叫青梅。

狐女常对程生说:“不要娶人做妻子,我给为你生个儿子的。”于是,程生便不娶。亲朋好友们见他那么不娶妻,都不理解,常常拿他开玩笑。

程生被他么们嘲笑不过,便改变了原来的主意,聘娶了湖东的王氏做妻子。狐女听说了,大为恼怒,就把女儿青梅拿来丢给程生,道:“这是你家的赔钱货,要还是不要,都随便你,我何故要给人家养儿女?”说完,出门就走了。

青梅长成之后,非常灵慧,外貌也长得美好秀丽,很像她的母亲狐女。可是,接着程生得病死了,王氏便改了嫁。青梅只能寄居在堂叔家。她的堂叔品行十分的坏,想把青梅给卖了,捞一把钱,并省得家里的米粮。当时,有个王进士,正在家等侯选用,听说了青梅的聪慧,便出重金买了青梅。让青梅服侍他家的小姐阿喜。

阿喜年龄已有十四岁,见了青梅很喜欢她,平时两人都是一起睡。青梅也很善于伺候,看他人的脸色,便能明白他人的意思,于是,王进士一家人也都很怜爱她。

在城邑里有个张生,字介受,家里贫穷,没有固定的资产。他一家租居在王进士空余的房子里。张生性行孝顺,品行端正,并且刻苦学习。青梅偶尔到他家去,见张生吃的是米糠做的粥,进内屋里去看他的母亲,和他的母亲叨叨絮语,却见桌上放着猪蹄肉。

当时,张父卧病在床,王生走到他房里,抱着他出来上厕所,把王生的身上弄得一团脏,张父见了很过意不去。张生立即把脏处掩饰起来,出来把它清理掉,怕被王父知道。

青梅便对张生另眼相看,觉得他是个大贤之人。回去后,把自己看到的说给阿喜听,并对阿喜道:“租居在我家的客人,不是一般的人,小姐不是想要找个好郎君吗?若说好郎君,我看张生就是小姐想找的人啦!”阿喜道:“只是怕父母嫌弃他家下贫穷,不同意。”青梅道:“不是这样,关键是在于小姐你的态度。如果你答应,我就私下去告诉他,让他找媒人来提亲。他找媒人来了,夫人必定会召你去商议,你只管答应愿意,就行了。”阿喜还是担心去嫁个穷鬼,怕人家笑话。青梅道 :“我自认为能相天下的士人,我的眼力一定不会有什么差错。”

第二天,青梅就去告诉张母,叫她到王家提亲,张母听了大吃一惊,认为青梅说的大悖常理,道:“痴心妄想啊,我家如此贫寒,他家怎么会答应,到他家提亲,不是自取其辱吗?”青梅道:“我家小姐听说了公子的行径,觉得他是个贤人,很是倾慕。我私下察觉了小姐的意思,才来和你们说。你们找媒人去,我和小姐再在旁边撮合,应该会成。即使不成,对公子也没什么伤害啊?”张母道:“那好吧,且当作试试看吧!”

于是,张母便找了卖花的侯氏去传达意思。王家夫人听了,笑着把这事告诉王进士,王进士也感到很可笑。夫人叫人去叫阿喜来,说了侯氏的意思。阿喜还没开口说话,青梅便开口称赞张生是个贤人,有一天,他一定会大贵。夫人又向阿喜问道:“这是你的百年大事。如果你能跟他家过贫苦的日子,我立即就给你答应下来。”阿喜低着头好一会儿,不说话,接着才说道:“贫富都是一个人的命。如果命好,贫穷也不会有多久,富贵的人也会永久享受富贵,如果福命薄,即使是锦绣王孙,最后变得无立锥之地的人也不少。爹娘怎么看,就由爹娘决定吧!”起初,夫人和王进士叫女儿来,他们想女儿也一定会不会同意,让女儿也来,只是想逗她笑一下,让她知道天下竟有这样的笑话。没想到女儿却如此说,王进士心里便有些不高兴,道:“你想嫁到张家去?”阿喜不回答,王进士又再问,阿喜还是不回答。王进士有些恼怒地道:“你怎么那么的没有出息。想带着箩筐去做乞妇吗,简直丢脸。”阿喜涨红了脸,一口气郁结在心里,含着泪转身便走了,侯氏见没个结果,感到很不好意思,也走了。

青梅见事情没有做成,便打算自己嫁给张生。

过了几天,她便夜里去拜访张生,张生正在灯下读书,惊讶地问她来有何事,青梅吞吞吐吐地回答他,闪烁其辞。张生正色道:“当避男女之嫌,快走开。”青梅含着泪道:“我是良家女子,绝不是淫奔之人,只觉得你是个贤士,才想把自己托付给你。”张生道:“你爱我,说因为我是个贤士。夜里的行径,洁身自好的人尚且不为,难道贤士会做吗?再说,即使是始乱之而终成之,君子也认为是不可以的,况且,还不能成,以后你怎么活在世上呢?”青梅道:“万一能成,你能收留我吗?”张生道:“得到像你这样的人,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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