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官邸,毛云龙刚一走进,温体仁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问:“这几天朝中热闹吧?”
毛云龙兴奋地说道:“众口一词,切责首辅以妖术欺君,大有倾倒之势!”
“老夫早就说过,如果胃口不好,吃进去的东西还要吐出来的!”温体仁幸灾乐祸地一声冷笑,“万寿宫乌烟瘴气啊!”
“若把张真人淫乱之事,再捅出来,更有他周延儒好看啦!”毛云龙眯起一双色眼,津津乐道地,“据说这个张真人一夜能战九女,且夜夜不虚,竟诡称是采阴补阳。”
“好!咱就再告他个淫乱内宫,败坏人伦,那周延儒就吃不了得兜着走啦!”温体仁甚为得意。
毛云龙掏出一张纸来,递上:“学生已遵大人旨意,串联上疏,弹劾周延儒。”
温体仁接过一看,立刻沉下脸来:“怎么没把你那个宫女写上?”
张真人淫乱内宫之事,是与毛云龙相好的宫女告知他的,而且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将此事捅出去,而毛云龙为此还指天发誓地做了保证。如今温体仁不仅要将此事捅出去,还要在奏疏上将这宫女写明。这让毛云龙颇感为难……
温体仁听完毛云龙的陈述,颇不以为然:“那宫女是人证啊!不抬出她来,怎能扳倒首辅,置周延儒于死地呢?”
“只是这样一来,那宫女岂不被我出卖?而且她的名誉性命……”毛云龙深知这样做的后果,该宫女不仅将从此名誉扫地,而且性命也将难保。
温体仁铁青着脸,丝毫不为之所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宫女的名誉性命和我等的宦途相比,孰重孰轻?切不可因小失大呀!”温体仁见毛云龙脸现不悦,便将语气相缓下来,上前拍了拍毛云龙的肩膀,笑笑说:“漂亮的女人还不有的是!事成之后,送你八名美妾!”
毛云龙依然担心地说:“宫女的名声肯定完了,只是她性命……”
温体仁一拍胸脯:“我温某保她不死!”
这时,门外一阵“笃笃”的敲门声,中断了他们的这场交易。
“有人来啦?”毛云龙提醒说。
温体仁稍停了一下,颇为自信地手捻胡须:“依老夫猜测,该他周延儒找我啦!”
果然,屋外传来家仆的声音:“老爷!周延儒周大人在客厅等候。”
“就来!”温体仁应声后,狡黠地看了一眼毛云龙。二人相视开怀大笑!
待安排好毛云龙后,温体仁收起了诡笑,缓步来到了客厅。
只见首辅大臣周延儒一改往日的潇洒与自负,正愁容满面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惭愧惭愧!让延儒兄久等了!”故意晚到了一会儿的温体仁一走进客厅,便连忙道歉,显得热情至极,“坐!延儒兄请坐!”
“唉!”周延儒没有心思体察温体仁的神情变化,而是一见面便首先发出了一声苦叹,“皇上龙颜大怒,朝中上疏不断,攻击老夫是故弄妖术,欺君乱政!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烂人捶,四面楚歌啊!”
这一切本都是温体仁一手策划的,也是他最为企盼的结果。可温体仁却装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模样,竭力抚慰:“延儒兄言过了!设坛祭天,本意是从公出发,不为大过嘛!”
周延儒一脸苦楚,双手作揖:“乞望体仁兄扶危济难,帮小弟渡过难关。”周延儒见温体仁颇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大为感动。加之温体仁身为次辅,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自己,如今自己有难,只能乞望他能在此关健时刻拉自己一把。
“无须关照,理当鼎力相助!”温体仁拍着胸脯,真可谓义气千秋,义薄云天:“首辅次辅,本为一体,唇亡齿寒,荣辱与共!”说着还挤出几滴泪水道:“卑职恨不能替延儒兄代为受过!”
“体仁兄一片体恤之情,令小弟刻骨铭心,永志不忘!”若是平日,凭周延儒的机警和聪明,应很快会识破温体仁这过火表演背后的伪善和狡诈,可今日因大祸当头,自身不保,以致思维紊乱,一心只想着涉险过关,对温体仁不仅毫无提防,相反还大为感激。他从怀中掏出银票递上:“这是五万银票,一点棉薄之意……”
温体仁心中窃笑,想你周延儒这只铁公鸡,居然也会拔毛!他将银票一推,笑而婉拒:“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周延儒见此,将银票又推送过去,诚挚地说:“乞请在皇上面前春风美言,力助小弟安渡难关。
“你我一殿同僚,敬请延儒兄放心!”温体仁信誓旦旦,“温某不耻犬劳,当应效命,面跪皇上给大人求情宽宥!”
“容日后结草衔环,登门叩谢!”周延儒因过去与温体仁一向貌合神离、同床异梦,没想到温体仁今日竟如此仗义慷慨,这使周延儒大为感动,一再地施礼致意,“那就不再打扰了!”
“周大人请慢走。”
温体仁目视周延儒离去,伸手从桌上拿起银票,凝视一笑。
第二天,崇祯的御书房内,“吧”的一声,那张银票被狠狠摔在长案上!
崇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