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同喜!”钱牧斋边说边将众人引向酒桌,并率先举起杯来与谢尚政:“来,咱们同喜同贺!”
众人一同起立,举杯。
独杨宛素坐在那里不动。她一身缟素,面容冷峻,虽不发一言,但那双犀利的目光却死死地盯视着谢尚政。马婉容拉了她一下,杨宛素依然不动。
谢尚政发现了她:“噢,这不是嫂夫人吗?难得在南京相遇,来,尚政敬嫂夫人一杯!”
“本人消受不起!”杨宛素冷冷地回绝了。
“尚政在辽东时,曾得元仪兄多方照料,情同手兄……”
“你那情同手足的,一个被凌迟了,一个跳湖自尽了!”杨宛素冷脸打断了他。
谢尚政甚为尴尬,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放下不是,喝掉也不是。
钱牧斋见此连忙打着圆场:“来来,谢大人,请满饮此怀!”
谢尚政借此台阶刚欲举杯,杨宛素霍地站起:“谢大人在京城卖主求荣,位至兵部侍郎,如今到了南京,又准备卖谁呢?可你要记住,这是南京,可不是北京!”说完不待谢尚政反应过来,便径自愤然起身离去。
遭到杨宛素当众羞辱的谢尚政,按理应心中有愧,扪心反思。可已经上了官场贼船的谢尚政,却全然没有了廉耻,他不仅没有愧疚,相反还暗自窃喜,所以,他一返回家中,便急切地叫起了妻子:“滢儿,你猜我今晚遇上谁啦?”
“谁?”
“茅元仪老婆杨宛素。”
已经梳洗上床了的滢儿惊喜坐起:“义父不是发来密函,要务必拿获吗?”
“我正愁不知上哪儿找她呢?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群士卒便包围了钱牧斋府院。
谢尚政身着官服,跨步走到门前:“烦请通报钱牧老,我谢某前来执行公务。”
院门打开,谢尚政正欲领人进入,柳如是突然挡在了门前。
柳如是一反昨日的妩媚娇羞,秀目圆睁地厉声喝道:“谢大人昨晚前来庆贺,今天一早就带兵丁包围府院。不知谢大人何以判若两人?”
“夫人,请不要误会。尚政今日来,实是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
“杨宛素系朝廷缉拿的要犯,特请钱牧老和夫人协助,交出杨宛素。”
“宛素为一介弱女子,怎成了朝廷要犯?”
“夫人也许有所不知。朝廷叛逆袁崇焕留有攻击朝政的文稿,朝中有人要借此翻案,造反朝廷。”
“此稿在杨宛素身上?”
“正是。据下属察知,杨宛素昨夜留住府里,请夫人协助缉拿!”
“噢,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谢大人的下属侦察不确,杨宛素早已连夜离开南京了!”
“什么?”谢尚政愣怔在那里。
国丈周奎的私邸。
一双手托着包装精美的礼物,慢慢地放在桌子上。
老国丈打开包装,顿时金光四射,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只金龟。
“哎呀!”周奎目视金龟,眼放异彩,惊喜得不由叫出声来:“如此稀贵之物,老朽怎敢收受啊!”
“金龟通灵,福德无量!”温体仁躬身致礼,“恭祝老皇公洪福齐天,益寿绵长!”
“好好好!托你吉言!”周奎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命人将金龟收起,正色道:“体仁如此费心,想必定有所托之事?”
温体仁见老皇亲如此直白,一时倒有些难以启齿。
“有什么事,敬请温公直言!”
“就是首辅一职,已空缺多日,乞望老皇亲对皇上美言一二。”
“这个好说!首辅相位舍你其谁呀!”
“多谢老皇亲!”温体仁没想到周奎竟如此痛快,连忙一揖到地。
待温体仁来到田府客厅时,正值田弘遇昨晚刚刚收拢美姬顾横波,这一切当然都是由毛云龙策划操办的。
昨天晚上,毛云龙以唱堂会为由,将江南教习顾横波骗至田弘遇家中。席间,殷勤劝酒,醉倒了顾横波。于是,两名侍妾便趁势将顾横波扶进了早巳准备好的卧房,并趁顾横波醉得不醒人事之机,掀开绣帐,田弘遇便如虎扑羊一般紧紧抱住了瘫软在床的顾美人。
生米已成熟饭,一直想跳出妓院苦海的顾横波,也只好顺坡下驴,听之任之。就这样,顾横波便成了田弘遇又一新纳的小妾。
第二天清晨,温体仁便早早地赶了过来。
“恭喜老皇公!贺喜老皇公!”温体仁一进门,便笑吟吟地拱手祝贺,“老皇公喜得横波姑娘,可喜可贺!”
“令人消魂啊!”田弘遇因知此事是温体仁一手促成的,所以对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春风得意,甚至尚有些意犹未足地调侃道,“老夫是醉卧花丛,一夜风流!”
温体仁对此也大有兴味,他一边点头一边笑问:“她就没闹?”
“女人嘛,开始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