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听我这样说,不免动容,遂朝我怜惜道,“对不起,是朕不好,是朕不肯信你。朕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怄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往事如风,过往种种皆以随风而去,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康公公亦笑道:“是啊,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1)。芳妃服侍皇上这么多年年,和皇上亦是相濡以沫,如今破镜重圆,和好如初,奴才见了也是满心欢喜。”
皇上呵呵而笑,拿他打趣,“康公公何时也会吟诗作对侃侃而谈了。”
康公公被佑宁这么一说,只惶恐道,“奴才多嘴了。”
佑宁叹一口气,感慨道,“你到没有多嘴,好一句不如怜取眼前人。”说着他见夜色深沉,便命人退下,同我一起歇下。
次日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薛赏迎春咏夏静静站在我跟前笑道,“娘娘醒了。”
我点点头,问她们,“皇上上朝了吗?”
咏夏笑道,“可不是嘛。皇上早就上朝了,皇上走时,还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娘娘呢。”
闻言,直觉心里甜如蜜糖一般。
薛赏一面为我梳洗,一面道,“皇上说了,叫娘娘还住在紫宸宫里,皇上知晓娘娘舍不得鸣翠管,已经命人重新修建了呢。另外,小安子仍伺候娘娘伺候久了,说还是打发他回来伺候您呢。”
“是吗?”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薛赏,半响,才自顾自感叹,“倒难为皇上有心了。”
他轻轻击掌两声,小安子一阵风也似地进来,含笑朝我打个千儿,“娘娘。”
我与薛赏她们见了小安子都满心欢喜,我忙抬手示意他起来,“快,快,小安子你起来吧。”
迎春粲然笑道,“好了,好了,奴婢们与娘娘总算又在一处了”缓了缓,她略微悲凉道,“只可惜了,小季子,到底不能再伺候娘娘了。”
小安子怕迎春勾起我伤感之意,忙岔开话题道,“是了,奴才方才经过鸣翠馆,遇见一名宫女并冷月庵的一名姑子呢。”
闻言,我微微奇道,“冷月庵,姑子,她们在哪里作甚?”
小安子答道,“奴才也觉得奇怪呢,正要上前相问,只见那名宫女笑着走开了。那宫女似乎是吉贵人宫里的珊瑚。”
“珊瑚?”我听罢,心中恨恨,想来,这个珊瑚必没有说什么好话了。
他歇了一歇,又道,“那姑子正要离宫呢,奴才就去问她有何事,找何人。”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镶玉刻龙凤呈祥纹的玉镯来,“那姑子说,冷月庵里的人拖贫尼找鸣翠馆的一位故人呢,她见了这玉镯,自会明白的。”
我见了那只玉镯,凝神思索——原来,是慕芍托了姑子来寻我。我忙问道,“那姑子还说什么了?”
小安子遥遥投,“倒了没什么了。”
我微微沉吟片刻,这才吩咐他道,“这样吧,等得空的时候,你代本宫去冷月庵里看看。”
“嗯。”他点点头,“奴才记下了。”
梳洗已毕,我这才同小蔡子道:“宿在这里也不算回事,本宫还是去萱青夫人那里挤一挤好了。”
小蔡子微露为难之色,“皇上要是知道奴才没能留住娘娘,奴才怕要受皮肉之苦了呢。”
我浅浅而笑,“哪里就要受皮肉之苦呢”想了一想,又道,“也罢,待皇上下朝了,本宫再同皇上说便是了。”
小蔡子长长吁了口气,甚是轻松道,“这才是呢。”
注:(1)出自北宋晏殊词《临江仙·一向年光有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