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到此处,悯妃神色漠然地从我身侧经过。我遂伸手轻声唤她,“姐姐息怒,妹妹方才那方话,不过是激皇后罢了。皇后不肯出手,射阳候怕是保不住的。”
悯妃眉头微蹙,终究将我的手一挣,径直而去。
雪镜无奈叹口气,“算了,姐姐。悯姐姐会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的。”
如是佑宁将河间王幼子胤泓过继给蔡杨,又赏赐了珍奇古玩两箱,并在翌日早朝散后当众仗罚射阳后,这件事才终于平息下去。
这一日,依例去皇后的凤翔宫请安。
荣贵嫔语笑嫣然,“这几日酷暑难耐,臣妾怀着身孕当真辛苦呢。”
皇后面容沉静,“是啊,为了荣贵嫔怀着身孕,也为各位姐妹解闷,皇上今晚特意在太液池的烟雨斋安排了歌舞助兴呢。”
郭良媛喜滋滋道,“臣妾素来喜欢热闹,这样便是最好的了。”说着她不由看一眼荣贵嫔,“到底是荣姐姐福气大,能让皇上为姐姐绞尽脑汁呢。”
荣贵嫔娇羞起来,她朝众人笑道,“哪里有,是皇上为了六宫姐妹解闷而已,不过是借了臣妾怀有身孕为由头罢了。”
是夜,烟雨斋依时备好酒菜。因为佑宁借河间王之子平息纷争,是以特地请了河间王与安乐王赴宴。
丝竹响起,佑宁爽朗而笑举杯道,“数月来,宫中接连发生不幸之事,好在如今都一一平息。今日你们就尽情欢饮便是。”
酒过三巡,众人酒酣耳热。荣贵嫔因为身孕,用的是米酒。她含笑道,“皇上,臣妾特地命人安排了一支舞为 皇上与两位王爷同各位姐妹助兴。皇上可否赏脸一观呢?”
佑宁“咦”了一声,“如此甚好。”
荣贵嫔清脆击掌两声,她手指上的镶鸽血红宝石的赤金戒指在烛火下光华流离,赤芒熠熠。
有一名身着石榴红裙的舞姬面罩红纱款款上来献舞,烟雨斋里有香气浮动。
那舞姬身形曼妙婀娜,只见她扭动腰肢,雪白如藕也似的手臂轻轻摆动,随着曲调每个动作皆是舒展如流水行云。举手投足间,尽是媚眼流波;妖艳处,好似石榴初开,叫人观之不厌。莲步轻移,嫣红的裙裾斜曳翻飞之间,好似红云升翔流转。十数个回旋下来,香风萦绕在这小小的烟雨斋。她身上的银铃轻轻响动,甚是悦耳。眼花缭乱间,我的眼帘已是满目的嫣红的细碎光影纷舞不休。
我心中微微疑窦,这人是谁?正好斜眼看见皇后身边只有两个年级甚小的宫女,立时了然于胸。
再看看佑宁,早已看的如痴如醉,忘乎所以。便是河间王也止不住的拍手叫好。
心中冷笑连连,荣贵嫔,当真是城府极深呢,连皇后身边的人都敢沾染。这样想着不由往皇后那里看去,皇后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那舞姬一个倒踢紫金冠,博得满堂喝彩。又以一个掀身探海和紫金冠连接得恰到好处。一曲方毕,她踩着碎步走近佑宁。将一双纤纤细手别在身后,身子斜斜一倾,好似迎风弱柳,我见尤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