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被他突然一喝,喝得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跟那知府伍忠一样,连事情的经过都不问声,便直接威压,直指自己之罪。
顿时,方贤忽地明白了过来,这明威将军应是知府刚才偷偷遣人搬来的靠山,只得无奈地回道:“卑职并非是劫府衙,而是知府……”
“放肆!”那明威将军喝止住方贤后,指着方贤转头问向那伍知府道:“伍知府,这小小的营指挥使为何会带人持刃劫府衙?”
方贤一听,立即想起了李敢先前所说的那番话,眼下这明威将军似乎也与伍知府一样,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当然,方贤也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而为,从心理上向他施加一种压力,让他在这种压力下心生某种冲动的情绪。
他此时的确有一种打人的冲动,想冲上前去,将那明威将军与知府暴打一顿。
强自按忍下打人的冲动后,却又听得伍知府向那明威将军苦脸诉说着方贤如何带刀闯府衙,如何命人当府动审犯,如何便人伤了多名衙差,不由怒火中烧。
攥拳咬牙听伍知府说完后,平了平胸中之怒,冷冷地问道:“知府大人,卑下能否借问一句?”
伍忠甩袖冷哼了一声,却未回答。
方贤朝着那按刀而立明威将军一礼,指了指李敢,问向伍忠道:“敢问知府大人,我这位兄弟是犯了何事,你为何一句话也不问他,便指其有罪,令人施下如此重的刑罚?”
伍忠瞥了那明威将军一眼,见他神色无变,胆子不由大了起来,戳指方贤,高声怒道:“光天化日之下,街市之上公然持刀劫人财货,劫财不得更欲当街杀人,如此大罪,我岂能不施刑令其供罪?”
“如此大罪,可有证供?”方贤反问道。
伍忠挥手示意那衣铺掌柜近前,道:“这便你那兄弟欲劫的衣铺掌柜,此案他乃是受害之人,你若不信,大可问他是否如此。”
方贤冷冷地说道:“依律,当事人不可做为证供。知府大人,你身为一府之长,莫非连此等之律也竟不知?”
伍忠闻言顿时一噎,连“这”了几句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
旁侧的衣铺掌柜见知府面显难色,忙上前一步,向那明威将军与伍知府各施一礼后,朝方贤说道:“这位将军,如若小民说的话不能成为证供,请问街市上的诸人所见所闻能否成为证供?将军若是不信,小民大可将街市上见闻过此事的诸人请上府衙,让他们为小民作证,如何?”
方贤一听,眉头不由一皱,看那掌柜的神情,似乎对此事很是自信,不由疑惑地回望李敢。
李敢知其心思,目光坚定的迎上方贤的目光,低声道:“持刀逼问,这确实是我之过,但他们所言俱不属实。”
说着,目光转成希冀:“相信我,我所说的一字无虚。”
方贤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朝着那衣铺掌柜道:“我相信我的兄弟,所以,你大可将你的证供搬出。不过,如若事情真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到时就莫怪我辣手无情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顺儿在衣铺失踪,李敢被捕,继而被杖刑,更为重要的是,对方居然还想借此在明威将军面前抹黑自己。
如果他此时再一再忍让的话,不仅很难寻到顺儿,很难还自己的兄弟一个公道,更是会让知府伍忠与那位明威将军拿住自己的把柄,从而使得他颜面尽失,使得追随他的兄弟寒心,使他日后会受到诸多非议与打压。
事情发展至今,完全已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已经不能再退而忍让了,所以,他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衣铺掌柜听方贤这么说,登时唬得连连后退。
“方贤是吧?”知府伍忠却冷冷笑道:“此地乃是府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难道你想在明威伍将军面前公然劫走府衙的疑犯不成?”
“明威伍将军?”方贤听得知府伍忠这么一说,心中不由释然:“原来这明威将军也是伍家的人,难怪问都不曾问我半句事情的原委,就直接罪之于我。”
正心想着,那伍姓的明威将军也自冷笑道:“方贤,你擅扰府政,欲劫凶犯,已然是泼天大罪了,莫非还不知悔改?”
再一提嗓音,喝道:“方贤,你若此时撒手并向知府伍大人告罪,我或还可以对你从轻惩处。可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铁面无情!”
说完,手一挥,府衙外又奔进十余甲卒,与之前这位伍将带进府衙的亲卫们并拢,合而相围方贤等人。
登时,府衙中的气氛骤然一紧,抽刀拔剑之声不绝于耳。
李敢见一下子又奔进这许多精勇的甲卒,也顾不得身上的刑伤,忙忙俯身将地上的一根棍杖拾在手中,戒神以待。
方贤对于这些却仿若未闻,他早就猜出对方的伎俩绝不止于此。当下,冷眼看着知府伍忠与那衣铺掌柜,道:“知府大人,你可敢传证人上堂对质?”
伍忠登时一怔,他怎么也没料到方贤居然在此等情势下仍然敢如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