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一行两百余骑,再加上众多骆驼,因此行进速度并不快。但因着林无铁熟知此地地理,所行之处抄的全是近路,所以在第三日的午牌时分便赶到了怀德军。
大梁之所以在此地设军,是因为此地属六盘山。而六盘山乃是丝绸之路东段北道的必经之地,是历代兵家用武的重镇要塞,也是北方游牧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的结合部,自古便有诸多部族在此地聚居。
六盘山山势雄伟,巍峨挺拔,历来就有“山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重”之誉。
除此之外,大梁在此在置军,也是为了掌控这塞上江南之地,因为此地盛产战马。大梁之所以频频在战事之上失利,与马军战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掌握这片产马之地,才能使得大梁存有与白夏、东满以及北羌的底力。
当然,方贤也知道,大梁之所以在这西北之地置下数十军,并不仅仅是为了掌控这片土地,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看住大梁眼下最大的两个敌人——白夏国与北羌国。
方贤一行还没进入怀德军地界,便远远望见一队人马扬尘迎面而来,人马打头竖着杆大大的顺字旗。
两相距尚有里许,对面人马便高声喝道:“顺义军在此,来人避道!”
方贤立即手一摆,身后众人立时分开一条道来。
然而,当那队人马进入道中时,方贤手里的掩月再一挥,直指那队人马,高声喝道:“留下!”
登时,一阵刀兵齐声响起,继而,控弦之声不绝于耳。
方贤此来本就是寻李顺晦气,眼下又见这队人马如此嚣张,更是存了截留之心。
百十张从白夏国铁鹰军与西平军司人马及青岭关兵库处“借”来的马弓箭指那二三十顺义军人马。
这队顺义军只有六七人有坐骑,其余人等皆是徒步,眼下见了方贤一方这等阵容,不由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更有两从当时便从马上翻滚了下来,惧得连掉落在地上的兵器都不敢拾起。
方贤带马上前,戳刀相指,向那双股颤颤的二三十顺义军,高声喝令道:“下马!弃兵!卸甲!双手抱头,蹲下!”
虽然对方贤这一连串的喝令都极为不解,但那二三十顺义军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下来,一个个都纷纷下马、去兵、卸甲,抱头蹲在地上。
听着方贤的喝令,看着那二三十人都抱头蹲于地上,花道水与林无铁父子,以及李秋、赫连虎、沙无用都新奇不已。
李秋更是笑着说道:“老幺还真是有奇妙人,单单只这一连串简短的喝令便能使得对方再无反抗之力。”
“不错。”花道水抚须笑着附和道:“虽然话语简短,却很有力道,更使人下意识的生起一种难以抗拒的气势。而一旦照着做了,对方想反抗也再无反抗的本钱,除非对方不要命了。”
林远以手梳着脸边的络须,另一手掌着下巴,望着方贤身影,微笑着说道:“我现在很奇怪他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连你也是第一次听到?”赫连虎奇道。
林远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后,很认真地回道:“应该是第一次。”
“从我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生平未闻的气息,而这种气息仿佛与这片天地有一种难以言传的相斥,可是,却又让人产生一种两者之间正在渐渐相融的感觉。”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林远忽地说道:“我曾与他朝夕相处过较长的一段时间,我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
“胸怀大志?”林无铁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问道:“你这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林远一如从前的神秘一笑:“日后你们自会知晓的。”
说完,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方贤。
方贤见那二三十顺义军未有丝毫反抗,便唤过左老六与矮子杨前等人,令其将这队顺义军的兵甲与马匹全都收缴过来。
经过的白夏国近三个月的辗转,他深刻地感觉到,在战场上,马匹的重要性。或者说,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寻常人的生命价值很难高过一匹四条腿的马。
兵甲与马匹收缴完,接下来便是问讯,而问讯的方式却示人而定。比如,对于那有问必答,有答无虚假的顺义军士卒,方贤都命人从骆驼上取些水粮相赠,以此权作回礼答谢。
至于那些昂着头毫不屈服的铮铮硬汉,方贤在竖指赞叹的同时,使人马鞭相加,以此励其铁骨。
这二三十顺义军士卒之中,的确有不少人一身铁骨。然而,他们骨头虽硬如铁,可在柔韧的马鞭的缠绵下,最后一个个都骨如烂泥般的摊在地上,喘着将断的气息低声哀然求饶。
方贤执鞭平肩,手腕轻轻一抖,马鞭的梢头便呼哧着颤动不已。听着方贤手中那马鞭在空中的呼哧声,无论是一开始便软了骨头的顺义军士卒,还是后来被马鞭抽熔了铁骨的硬汉,腔腹中的心俱是随着马鞭鞭梢猛然一颤,伏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仰望。
望着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的那二三十顺义军士卒,方贤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