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担心自己击破李顺义军后会否受到怀德军马的攻击,因为那时大局已定,加上怀德军本就对李顺心存不满,只要在适当时候表现出愿受招安的姿态,相信怀德军应该不会在文松的压力下而对自己出手。
他怕的是,一旦攻之不下或是与对方相持不下,怀德军的军马会将自己当作一场不小的军功而从背后下手攻击。
上官道听了,点头一笑,道:“笔墨伺候。”
立时,便有人从马背上的行囊里取出笔墨,另有一人俯身弯腰,两手与两腿并垂于地面,以背身为桌案。
上官道哈哈一笑,以那人之身为案,铺纸于那人背身,沾墨提笔书下一纸书信。书罢,二郞立即收叠好书信,取出封套将书信盛好,并取出火漆印鉴将书信封定,双手呈于上官道。
上官道单手接过书信,转身将书信递与那传信的小校,说道:“替我传话与五将军,让他务必看信之后立即赶往怀德军坐镇。再有,转告五将军,着他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拖住文松,不要给文松任何出手的机会。”
说完,挥手让那小校立即赶回,再转过头来,回眸望向方贤,问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方贤虽然不知道上官道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但从上官道对那小校说的话语中能够看出事情已在上官道的掌控之中了。
当下,方贤也只能苦笑着点头称无。他知道,上官道最后问的那句还有什么条件,显然是表达对自己的不满。毕竟,以上官道的身份去支使别人做件事还需要谈条件,这对上官道是一件很丢份的事。
更何况,上官道让方贤前往拆夺李顺的旗号,本就存了一份试探的心思。他想借此来试探方贤目前以及日后的心思,试探方贤能力及其麾下人马的战力。
可上官道怎么也没想到方贤却是存了谈条件的心思,若换作他人,只怕早被他一脚踹开了。然而眼下却是万万不行,此次之事乃是他与文松之间的一场兵权争斗,而到了他这种层级,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甚至连出面都不行。
到上官道这种层级,处理事情是很难就事而行的,他们除了就事论事外,还需要考虑到其他许多方面。这时候,他们所需要的是一种势,一切都得顺势而行。当然,也有许多不顺势的情况,这却需要自己给自己造势,而势得由人来造。
以人造势,再在大势之下来解决事情,这才是高层级大人物所拥有的手段和处理事情的手法。
方贤知道此次之事势在必行,当下立即应了下来,道:“我对怀德军那边的情形并不了解,所以,我需要一个熟知当地……”
“不用了,有我引路保管能在最短的时日内赶到怀德军。”方贤正想再向上官要个熟知当地地形、人事的人手引路,林无铁却突地开口说道:“既然应了上官元帅的令,不如早点赶路吧。”
方贤一听,心中直唬了一跳。他深知林无铁的身份在大梁极为敏感,一旦被人认出,传入赵则臣的耳中,无论是对林无铁本人还是对方贤,都是一个生死考验。
即便赵则臣不会直接对林无铁下死手,也会极尽打压,而这是方贤万万不能容忍的。不为别的,只因为林无铁是林远的父亲,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与林远有关的人不利,这是他对林远的承诺,也是对林远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使然。
方贤略感不安的看向林无铁,见他以巾蒙住了脸面,高高悬起的心这才碰然落回,砸得心肉阵阵疼痛。
不只林无铁以巾蒙面,花道水、李秋、花语裳与顺儿,以及眉儿几人也尽都蒙了面。
瞥见花语裳仍是一身绝红衣裳,不停地用手扯动着面上的红巾,方贤心中暗自好笑。
花语裳虽是男儿装扮,却是一身绝红,连面上的蒙巾都为红色,这跟婉转地示意别人自己乃是女子又有何区别。
再转头看向顺儿,却见她蓦地低下头去,俨然一副娇羞的模样。
方贤只觉得心中巨荡:莫非她画的那副画真有什么古怪?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另行遣人替你们引路了。”此时,上官道的声音传入方贤耳中:“不过,你们行进的速度一定得紧快些。我想,文松那边一定得知老五遣人出来与我报讯了,如果再多延些时日,他定会将局布好,到时,我们想要破局,那可就不轻松了。”
再略一沉吟,上官道接着说道:“我这边继续西行,继续去往无定城察查此次白夏军马入境城中守军却毫无动静的原因,同时,也可以给你们争取些时间。”
方贤收回心思,问道:“那夺旗之后呢?我们又当如何?是去城中,还是留在李顺的义军窝里?”
“留在义军窝里,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作打算。”上官道沉声道:“不过,有一事你们须得谨记,万万不可扰民。”
方贤躬身,笑道:“我们都是大梁人,我岂会做那相煎太急之事。”
上官道嗯了一声,继而说道:“你们夺旗之后,莫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日后相见,也莫要对任何人提及我们曾见过面。不然,对你对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