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调重兵以驻沙州,表面上说是要防着另外一个家族和另外一个人,白仲与于子文对此只能明白一半。这能明白的一半是另一个家族,而这家族当然是沙州城中除了赫连家之外的另一个大家族,拓跋家族。
至于另外一个人是谁,以他们当前的眼力和局势观,自然都猜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都不敢问,只怔怔地跪伏在地,他们都知道,白辛是不会让他们如此糊里糊涂地去防着一个根本一无所知的人。
果然,白辛继续说道:“我走之后,你们便持我的令符,让沙州节度使李奇遣兵追截那股贼匪。”
说着,再从马上取出一只小小的锦盒,递与于子文,道:“将这个锦盒交与节度使李奇,他看后自会知道怎么做。”
于子文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锦盒,白辛又道:“你们必须得等到那六千铁鹰军入驻沙州城时,再将此盒交与李节帅。”接着,声音肃然一正,道:“他若犹豫不去,立即擒下,若有反抗,生死无论!”
于子文与白仲闻言,浑身一震,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这才明白,马背上的白辛公主要防的另一个人竟是沙州节度使李奇!
两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眼里都显露出震惊与惧怕之色:节度使是何等样的身份地位?他们惹不起,而且完全没这个胆子去招惹。
白辛看着两人面上的神情,轻声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有数千铁鹰军入驻沙州,他不敢动弹。再者说,我的这个意思就是国主的意思,而国主的意思,全在你们手中的那只锦盒内。”
于子文听了,立时两手捧盒,两膝着地,将锦盒高举过头顶,磕头道:“臣,遵旨。”
白辛再吩咐于子文与白仲一些事宜后,点起三百骑铁鹰军分出阵列,检马休息,以待日出。
回头望了望沙州城,白辛喃喃自语道:“李奇,如果你真有异心的话,那可就怪不得我,怪不得王帅,怪不得国主无情了。“
再转望方贤等人离去的方向,立于马上,看着自己的微握的手掌,轻声一笑:“在我白上大夏国的地盘上,你们还真的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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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贤一行人迅速寻到入城前掩藏兵器之所,取出兵器后,直奔风石口子。风石口子里藏有百余人马,加方贤等九人,人马有近两百,因此,只要汇合一处,倒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只要汇合了这些人马,再在铁鹰军追上之前赶往秦四通所在之处,到时,虽不敢说能击退追击的铁鹰军,却也有相当大的把握逃出白夏。因为据秦四通先前所言,他在相候的那个地方还隐藏有一定的力量。
当然,他心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遗憾,那就是之前李奇托付给他的那块黄玉还落在那家客栈里,此物且不说会否被白影堂的人找到,但是,却也因此而失去了一个飞快晋升的机会。
大梁的当今皇帝泰安帝二十九岁登位,如今已在位二十二年,算起来年过五旬,依当世的寿命而言,这个年龄已算是高龄了,因此,过不了多少年,怕是要崩天而由太子继统了。
方贤心中暗自遗憾:如果那块黄玉能在手里就好了,完全可能凭借着那黄玉而能为太子所识,到时,只要能再为国立些功绩,绝对会比寻常人爬得更快更高。
方贤一路想着那块黄玉,不多久便能远远望见月夜下的一条大峡谷,众人见了不由高声大呼,纷纷加鞭打马,飞快奔入峡谷。
这峡谷正是风石口子,众人寻出先前藏于谷中的百余人马,略作休整后便要出发,沙无用忽地嘘声道:“大家散开藏好,我闻到有人来了。”
沙无用的鼻子确定很灵敏,比狼还要灵敏,此言一出,谁都没有怀疑,纷纷藏定各道谷隙间。
方贤看着深深插在沙土中的刀,刀柄顶口处堆了一小撮细沙。等不多时,只见刀柄上的那撮细沙开始微微松动,并开始随着被地面传来的震动纷纷从刀柄上撒落。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从谷外传了进来。
方贤仔细听了听马蹄落地之声,转过头去,向林远等人说道:“只有三匹马。”
沙无用眼中闪出一抹狠色:“都杀了,不然,他们从这经过,很有可能会发现我们的行藏的。”
赫连虎也提起手中的铁棍,轻声笑道:“我这家伙被埋在地下好些天了,再不动动,只怕会生锈了。”转头看向沙无用,道:“一人一个,谁也别抢谁的。”
沙无用也比了比手中的马战斧,较为难得的一笑:“看谁动作最快,谁落后一步,谁请吃酒。”
两人低声说着笑,谷外那三骑也在转眼之间入了峡谷。
三骑过入峡谷后,并没有太过深入,驻马在方贤等人藏身之处的数丈之外。
方贤惑疑的看着大峡谷中的两骑,低声向旁边的林远道:“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
说一落音,只听峡谷内三骑中的一人高声喝道:“方贤,你小子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们还没离开。”
方贤一愣,藏身在各谷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