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食店内,听着胡二将城防图细细解说一番后,方贤步至窗前,推开窗,抬眼望天,只见夜色中风涌云滚:“今夜怕是有雨啊。”
方贤得了那道人赠的两书后,一有闲暇便翻来看看,故此,倒也能现学现卖,识得些许天气。
“有雨?那岂非更是天意?”胡二搓掌喜笑不已。
“那是什么?”方贤指着窗外回头问向欢喜异常的胡二问道:“是不是你们的人给你的暗号?”
胡二急忙奔至窗前,只见祖良府墙侧一株显得有些枯老的树上系着条白色布条,惊声道:“不好,祖良出门了!”
随即眼一瞟方贤,疑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们之间暗号?”
方贤微微一笑:这种把戏我在戏里不知见过多少,居然还以为很隐秘。
“很简单,那巾布条虽看不太真切,但瞧起来却应是新的。我在大漠里也是待过不短时日的,自然知道布匹在白夏国的紧张之势。寻常人家即便净面用的巾布一用便是数年甚至十数二十年,富贵人家也不会做的事,寻常百姓岂会将其夜系于树?”
方贤再一指那树枝上的布条,问向胡二:“这树枝上的布条所示之意,恐怕不仅仅是祖良外出的消息吧?”
胡二再次望了方贤一眼,眼中一丝忌惮之色一闪而过,指着墙边树上的布条说道:“我们的暗号便是,布条系于树干,则就表明祖良仍在府宅之内,若是外出,则白布系于树枝。”
胡二略一犹豫,接着说道:“布条所系的树枝方向便是目标去往的方向。”
胡二的犹豫方贤只作不见,紧问道:“那如今所指的方向是何处?”
“赫连塔山的府第。”胡二回道:“他应该去了赫连塔山那边。”
“赫连塔山的府第?”方贤放下胡杨木窗,两眉紧锁,拇指指甲不经意间磨动着下巴,在屋中来回踱步。
赫连虎倒是并不在意两人的心思,如今他已放下了马匪的身份,不用整天想着一帮子兄弟的生计与妹妹的安危,也懒得去动那脑筋。只想着方贤决定如何做法后,陪他去闯一番还他人情罢了。
胡二也蹙眉道:“是啊,夜深如此,他还去赫连塔山那边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能再消停两三个时辰,等得天亮了再去么?”
“我明白了。”方贤闻言两眼一亮,猛然抬首:“我明白祖良为何深夜往访赫连塔山了。”
见胡二与赫连虎四目投向自己,方贤微微一笑,仿佛智珠在握,说道:“他赫连塔山想翻盘子,想翻转沙州这个盘子。”
不待两人出声,方贤急声对胡二道:“走,带我去你密室取兵器,我们三人一齐去搅搅浑水。”
胡二心知祖良已不在府中,自是巴不得方贤赫连虎二人与自己同去搅搅,顺便剁下两颗人头来雪耻。而今见方贤急催自己去取兵器,自然是喜之不胜,忙忙欲领方贤两人去取兵器。
哪知赫连虎才走动几步,却突然止步道:“若我们三人去了,那我妹妹如何安置?”
胡二笑道:“当然是留在我这里了……”
“不。”方贤随即想起了那树枝上的白布条,沉声道:“此处怕是不大安全了,得找个妥当的处所才行。”
“我这还不够妥当么?若是冒然出去,只怕会被人碰见,看出什么门道来。”
方贤道:“以前或许安全,可如今怕是有些危险了。”
胡二看了方贤一眼,面上显得有些不快:“这话怎么讲,还怕我出卖你们不成?”
方贤笑问道:“你为何着人以白布系于树上以通消息而不用其他物事替置?”
“白布易系于树,且又无论白天黑夜都要显眼些,所以……”
“你觉得白布显眼,别人就不会觉得显眼,不觉得有异么?”方贤反问道:“难道这沙州城内真就没有一个长眼的人了么?”
胡二立时不语,方贤声沉如屋外的黑夜:“今夜必将出大事,事后,有心人难道觉察不出其中的异样?再且,就算城中无人着意,可城中出了大事,白夏国白影堂的人岂会坐吃干饭毫不理会?你能确定你的一切能逃得过白影堂的追查?”
听着方贤一连串的追问,胡二立时面色苍白:“是我大意了,我自觉方方面面都算计好了,偏偏漏算了白影堂这个最大的敌人。”
“你有没有办法能将顺儿姑娘悄无声息地安顿到别处?”
胡二看了眼面露关切焦急之色的赫连虎,说道:“有,我后院的那口窖井能通到另外一个地方。”
赫连虎急急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户人家主人表面上与我有怨无来往,实则是我的一个族妹夫婿,这人你们大可放心,他家的生意其实就是由我族人在背后操控。”
胡二回身桌前,取纸提笔以回纥文写下几句,交与赫连虎:“你将这个给你妹妹,到了地方只需将这交给对方,他们便会好生照看你妹妹的。”
赫连虎接了过去,细细看了番,然后抬头对胡二说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