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长见安吉儿中箭栽落,再一咬牙,死志再战:“平槊!进!刺!”
火光中,铁鹰军前排十余杆马槊平肩而举,齐齐斜进一步,槊头在乌浓云层隙间漏下的微弱月光下,弥起阵阵死志气息,漫直指向方贤一众人。
后排数人执刀军卒,紧紧跟进,以防方贤等人得隙与前排马槊军卒近身相搏。
马槊太长,近战非但不能退敌,反而会自乱阵脚。
眼前这些商队人马的马战能力,那是绝对要逊于这些正规马军,但步战能力,即使是他们王帅白德安亲力打造的白夏国步军精锐——迅雷军,也怕是比之不及。
因此只要他们的阵形稍稍一乱,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这些恶魔们的死亡镰刀。
铁鹰军卒侧沿着墙边连连齐进十数步,方贤心中大急,暗忖铁鹰军果然不负天下精锐之称,即便步战也让人不敢小觑。
铁鹰军斜斜侧沿着堡墙边而动,方贤等人就算想绕而后抄也是难乱其阵。
“刘大哥,”方贤急声唤刘秦,眼下只有刘秦手里头的神臂弩才能射杀三两人后乱其阵形了:“上弩,乱阵!”
“嗖”
刘秦一箭射出,连忙再行脚蹬填弩。
铁鹰军卒立时一人应弩而倒,可其间空隙瞬即合拢,一如之前。
后方几名刀牌军卒见弩箭伤人,连忙钻出前排,弯身执刀顶牌,以防对方的弩箭。
铁鹰军是马军,马军所用的乃是圆形旁牌,马军旁牌的防护范围虽不如步军长牌,但对于眼下,却是足够了,毕竟对手只有一张神臂弩,以及一个使投枪的汉子。
方贤回头,朝着刘秦眨了两下左眼,又眨了两下右眼,刘秦会意的点了点头。
再回过头来时,却见李秋眼望着自己,方贤竖刀,以指叩了下刀身尖锐。
见李秋竟也如刘秦一般会意的点头,方贤扬刀遥遥指向那铁鹰军中队长。
刘秦看着方贤刀指那中队长,忙将箭头指向中队长右旁的第二人,引得那弯着身的刀牌手急急地顶牌将后方的长槊军卒护住。
李秋两杆短枪在手,右手的短枪也平托至肩,枪头摇指方贤刀尖所指方向的铁鹰军中队长。
中队长毫无所惧,依然昂首挺槊,兜鍪下的那张脸在此时反而显得更为平静,军人的风姿与灵魂也在此时尽显而出!
两方一时无声,堡中登时掉针可闻,都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粗重的呼吸之声。
“动手!”方贤突然暴喝一声,李秋手中的短枪立时飞掷那中队长。
神臂弩闻声右移,箭指铁鹰军中队长左边第二名马槊军卒。
铁鹰军阵形应变微乱,但刀牌手亦能迅速顶牌而动,将受短枪与弩箭的威胁的两人护住。
“嗖”
弩箭自刘秦手中的神臂弩上飞射而出。
方贤也闻弦而动,刀身一摆,飞身而上,一刀劈向铁鹰军中队长左手边的马槊军卒。
那军卒只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中队长,正自侧身移槊以解中队长之困,哪曾想,方贤一刀斜斜向自已横扫了过来。
无奈之下,那军卒只得慌忙竖槊以挡。
只听得“咔嚓”一声,长长马槊竟挡不住对方狠猛的一刀,从中断作两截。
方贤捉刀直刺,那军卒本能的往后一退,闪身避开那柄要命的长刀。
他这闪身一退,铁鹰军的阵形顿时缺破开一个口子。再加上他左右两边分受投枪与弩箭攻击,那缺口骤然破开的更大。
方贤一动,林远沙无用等人亦随之而动,执刃涌向铁鹰军被破开的那道缺口。
铁鹰军所列阵形牢如堤坝,方贤一方则汹如洪水,可如今这堤坝被生生破开了一道口子,滔滔洪水立时涌进。
转眼之间,铁鹰军一触即溃,原本牢不可破的阵形立时被方贤林远沙无用等三队马人硬生生割作两半。
铁鹰军虽然勇悍,却如何抵挡得住林远沙无用这等猛人?
倾刻,近二十人的铁鹰军只剩下六七人背靠着堡墙执刃喘息不已。
方贤望着那几张仍自坚毅的脸,心中没来由的轻轻微叹,说道:“降了吧,去兵,卸甲,我们……不杀俘……”
“降?去兵?卸甲?”铁鹰军那中队长一手执槊,一手捂着肩甲下的伤口,凄然大笑:“我白上大夏国只有战死的男儿,没有丢兵去甲而降的将士!你这话是对我们白夏国勇士的一种侮辱。”
中队长一槊插地,从腰间抽出佩刀,振臂道:“我白上大夏国将士宁可战之而死,亦绝不受辱而生!勇士们,让东朝贼子们看看,我们白上大夏国男儿们腔中的血是否火热滚烫!”
马槊太长,不利近战,中队长弃槊提刀,当先冲出,一刀劈向方贤。
从攻堡到破阵,这中队长看得出来,方贤这人活着,不管是对堡中仅存的几个军卒,还是对公主的主力大军,都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
对于战场上的军卒而言,杀人只有一个理由:谁站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