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命令秘书说:“这些数字很重要你们把近3年我国对日本国出口物资统计上来交给我。”他又接着说“两年前,希特勒曾对欧洲人亲口许下诺言,说他要维持整整一代人的和平……算了,不去提它了,我也天真地上了当。我希望这一次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哦,我想听听俄国佬的态度如何?有些时候,赤色分子的行动很有参考价值。美龄,你再接着给我谈谈。”
“好!”在总统面前,宋美龄表现出一种东方女性的温柔美。她理了理腮边的短发,抑扬顿挫地说:“最近,日本驻苏大使东乡茂德向苏俄提出缔结《日苏互不侵犯条约》,目的是减轻满洲边境的压力,以便将其精锐的关东军主力调进长城以内。投入华中战线作战。另一方面,假若缔约成功,苏俄也可以将其屯集在西伯利亚的预备兵团投人西线战场,加强其正面防御。”
宋美龄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在座诸公的表情。她果断地说:“令人费解的是,苏俄同中国订立了类似条约,却断然拒绝了日本的请求。”
听了宋美龄一席话,罗斯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的台面,半晌没有说话。他对日本人是反感的,他也没弄清是日本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沉思了一会儿后,罗斯福自言自语地说:
“野村差不多有两年没给我写信了。最后那封信是他从日本海军省发来的,他说他一直盼着同我重温旧谊。我过去认识他,我只听说过他是海军方面的专家,没想到他会到这里来当大使。”
他咳嗽了一声后,扭头吩咐办公厅主任说:“您得慢慢去摸野村的底牌。我想这里面必有圈套,而美国人民不允许我们再中圈套。我看欧洲和亚洲的风势越刮越大,说不定有一天会刮到我们这块乐土上来的。”
说完,他又把话题一转,“美龄,你接着谈,你这次来有什么要求?”很显然他对宋美龄谈的一切很感兴趣。
“困兽犹斗。日军是决不会自动承认失败的。他们每天有数百架飞机向我们前线投下数千吨炮弹,妄图挽救危局。中国的制空虽有盟军的援助,但还难以和日军抗衡。因此,中国士兵的伤亡每天都在增加。后方医院爆满,许多伤员不得不在露天场院里等待手术和治疗,很多伤员由于缺医少药而牺牲了。临来前,我到了一个后方医院视察过,那里有100多位伤员至今没有床位,有4位伤员痛苦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而死去,那情景看了真让人难过。”
说到这里,宋美龄用丝质手绢揩了揩湿润的眼角,接着说:“我这次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想把这些严峻的形势通报给您,以便贵国采取应有的防范措施,给强盗以惩罚。”宋美龄侃侃而谈:“面对着这种严峻的形势,中国已着手成立航空委员会,驱逐日本的侵扰。我受中国航空委员会委托,来这里一是解决飞机援助问题,二是给中国已有的破烂飞机请‘郎中’问题。我想贵国政府如果豁亮大度的话,应该满足我们的要求。要现钱是拿不出,日后我们是不会忘记的。”
“两位部长先生,你们看呢?”身为总统的罗斯福,并不急于表态,这也许是他领导方式的一种高超艺术。
“总统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得冒着同日本人翻脸的风险,调兵遣将来支持这项道义性的措施?”国防部长抛了一颗探路石。
罗斯福没有马上回答国防部长的提问,而是慢慢地抬起手臂,让两只拳头抵在一起,说:“举个例子吧,你们可以看见,我的两只手是势均力敌的,谁也压服不了谁。为什么呢?因为这双手的肌肉、骨头、血管乃至神经,都是相等的。白宫的东楼和西楼是对称的,它们所采用的建筑材料和规模也是相同的。轮船的左右甲板宽窄也是相等的,失去平衡,就有翻船的危险。”
沉默片刻后,罗斯福接着说:“我的观点可以简单地归结为一句话:要保持我们这个世界的平衡,双方力量的消长也必须保持平衡。自不待言,我现在是倾向于向中国提供有限的援助。请放心,作为中国的盟国,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尽管满足贵国的要求有些困难,但是比起在前线用生命和鲜血同日本人作战的中国官兵来说,这些困难算不了什么。美国是一个民主国家.虽然我是一国之总统,但不能我一人说了算,还要征求国会的意见,这点希望你能谅解。今天,你讲得很好,我心悦诚服。我想,你如果能再用使我心悦诚服的话演讲给国会议员听的话,国会议员们那里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了这句话,宋美龄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高兴地说:“我也邀请诸公,带着夫人参加今晚我的答谢晚宴。”
“好!”“好!”“好!”椭圆形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朗朗笑声。
对宋美龄同罗斯福总统会谈的情况,霍普金斯写了一份备忘录,备忘录中说道:
蒋介石夫人请我在星期六下午去看她,我同她谈了一个半小时。她说,她同总统的谈话很顺利,她认为她明天同总统的讨论就将圆满地结束她的会谈了,然而我觉得她对这次访问一点也不觉得愉快。她一直坚持应为那里的第十五航空队及时地弄到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