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府里。季安冉已经下值,正等在姐姐院里。
“姐姐!我正想去找姐姐呢。”
季安澜笑着,“我还以为你要到晚上才下值。”
“晚上有夜班侍卫,我们还没轮到夜值。”安冉走过去搀着她的胳膊进屋,“姐姐快来看,皇上赏的!”
内室桌上,摆着一摞精美的绸缎。
众人眼睛一亮,“皇上赏的?这是宫缎?”
几个丫环已经两眼放光地凑了过去,“小姐,真是宫缎!有十匹呢,颜色真好看!”
季安澜也上前摸了摸,“你才第一天当值,怎的就遇上皇上了?大家都有,还是只赏给你了?”
“好像只赏了我一个。”季安冉有些小得意。
跟姐姐说起皇上召他过去叙话的事……“皇上没那么可怕,挺和气的。他还关心我,让我回来用热水敷脚呢!”
皇上还叫他在国子监好好读书。
宫里值勤是十二天一个周期,别的侍卫一月会轮值两个周期,中间有两三天休息。而国子监是十天休沐一天,这样算,他一月有八天休息呢!
“姐姐,真好。”
季安澜听他掰手指算假期,只觉好笑,授了职有了差事还是孩子心性。
“这是皇上看你年幼,特别给的恩典,莫要辜负了。有时间就去国子监多学些本事,我听说安昕书读得很好,先生都夸的。”
“是,我听姐姐的。我用心学本事。”
季安冉头一天当差,被皇上赏赐了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平凉侯府各院。
季明堂等了半天,没见那对姐弟给他送宫缎来,不由得坐在那里生气。
蓝氏见了,还火上拱油,“不止母亲那边得了两匹,二房三房也得了,只你这个亲生父亲什么也没有,怕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季明堂听了越发生气,“也不知安澜都教了安冉什么,越发教得他不敬亲长!”
“那谁让你没早些把他接来身边亲自教养,可不记恨么。都这么大了,性子早已养成。”养是养不熟了。
“我还不是怕他们进京给你添堵嘛。”
“别,老爷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些年被人诟病,还得再添一桩么。老爷可千万别再给我添罪名了。”
季明堂见她生气,忙凑了过去,揽她在怀安抚,在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给夫人赔罪,都是我这张嘴口无遮拦。这些年,为夫还不知你掌家辛苦嘛。你看你把安昕就教得极好。国子监好几位先生都说安昕有学识有教养,这都是夫人的功劳。”
听到他说安昕,蓝氏面上有了几许笑意。
“安昕懂事,又一门心思做学问,可给我省不少心。”
脑子里忽又浮起另外一个儿子,那见她如见陌生人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泛起丝丝苦涩。
想着前两日王妃派人来说,正准备为他择一门亲事,问自己的意见。这般想着,蓝氏便推开季明堂,“你先去睡,我还有些事未料理完。”
季明堂见她召来几个心腹,凑近听了听,说的都是各府贵女如何如何,细听才知她是为那边那个儿子择媳呢。
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转身进内室躺着了。
次日晨参,季明堂也在。
听着二房三房感谢安冉送他们宫缎的话,脸上便扬起一丝笑意,这个儿子虽没养在身边,但人情事故还是懂的。
蓝玉瑛见着姑父的笑,只觉刺眼,推了推一旁的向晚。
向晚也觉父亲的笑刺眼,便哼了声:“父亲,四哥可有送宫缎给你了?听说皇上赐了十匹宫缎给他呢!”
季明堂一噎,面上便有些气恼,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记起安冉把自己给忘了的事,安冉不在,便狠狠瞪了季安澜一眼,都是她教坏了安冉。
季安澜没理他,浅浅瞥了蓝玉瑛一眼,当她的小动作没人看见呢。
看着向晚说道:“听说每年除夕宫里赏赐,都会送祖父不少宫缎,家中弟弟妹妹们都分了的,连玉瑛表妹也有。父亲,不知我和安冉的那份是您帮忙收着,还是留在府中库房?”
季明堂给问得一愣。
反应过来狠瞪了她一眼。每年宫中赏的宫缎,分下来自然都拿去做衣裳了,哪里还会留在库房发黄。
而且每年赏赐也有限,不过十匹二十匹的,各房一分,一人都不定能做一身衣裳,当马车一车车拉来呢?还囤在库房。
季明堂不说话。刘氏却看着季安澜这个大孙女一阵阵心梗。
本来昨晚得到安冉送来的两匹宫缎,正高兴孙子孙女有孝心,早上正想夸一夸呢。结果,这孙女浑身又长了刺。
果然是见不得她开心。
“皇上赏给安冉的,你们姐弟就留着做几身衣裳穿。进了京,宴席应酬不少,走出去,也别失了咱侯府的脸面。”
丝毫不提过去几年对这对孙子女的亏欠。
季安澜也懒得计较,“是,我都听祖母的,今日便让针线房帮着裁几身衣裳。”
刘氏看她肯偃旗息鼓,重重松了口气,就怕她不依不饶。
扫了她一眼,这样的性子嫁到临安王府,也不知女儿能不能治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