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才没引来流民!”
“都是你们这群饿死鬼,非要烧火煮肉!”
“要不是你们搞出来的肉味吸引了那帮流民的注意,我家二郎也不会死。”
一想到山下死不瞑目的二郎,杨张氏就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我可怜的二郎啊——”
昨日,陈家沟村民饿红了眼,在牛婆子的小儿子陈冲的带领下,满树林逮野兔。
兴许是老天开眼,在众人疯子一样的追逐下,还真让他们逮到一窝灰毛兔。
陈冲做主,给大家伙煮了两大锅香喷喷的野兔肉汤。
每人虽只尝到一块兔肉,肉汤却是管饱,个个都喝满两大碗。
“嚎嚎嚎!人都死了,你嚎给谁听?”
牛婆子恨极,抓起一把干土往杨张氏身上砸。
“别告诉我昨晚的兔肉你们一家没吃,肉汤你们一家没喝!”
“吃了我们的喝了我们的,还敢怨怪起我们!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早知道你们一家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昨天就不该分你们兔肉吃!”
“你——”
杨张氏五官狰狞,手里悄悄握着拳头大的石头。
手臂扬起,刚想砸向牛婆子,牛婆子的小儿子陈冲突然挡在他娘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杨张氏的一举一动。
杨张氏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手臂悄悄撤回。
“你、你想干什么?”
别以为她没了二郎就怕了他们,她还有个大郎呢。
想到杨大郎,她心里暗恨。
个死窝囊废!
他娘都被欺负到脸上了,杨大郎那龟儿子怎么还不来救场!
陈冲双眸紧缩,瘦削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笑,只这笑意并不达眼底。
“杨家婶子,我念你杨家曾经是陈家沟一份子,不对你杨家人赶尽杀绝。但你刚才也看到了,山上那帮流民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手里有大刀,被他们抓到会没命的。”
说到这里,他语气突然低了八分,“你最好把嘴巴闭紧,若是再让大家听到一句嚎叫,我不介意做这个恶人,把你们一家驱逐出陈家沟的队伍。”
这时候单枪匹马的逃荒,比一群人一起逃荒,遇到危险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陈冲明白其中的利害。
杨张氏一个吃过的盐比他年纪还多的老婆子,更加知道其中的道理。
“你——”
她鼓着腮帮子,想撒泼又不敢撒泼,心里又愤恨不已,于是只见她手指着陈冲,身体直打摆子。
王凤抱着儿子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拉住婆婆的手腕。
“哎呀,娘,你可别再闹了,那帮流民正四处抓人呢。二郎、二郎去了,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呀。”
说着,她从眼角硬挤出两滴伤心的眼泪,转头看向陈冲的时候,颇有那么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陈冲小弟,我娘为二郎的死心里难过,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放心,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再发出声音。”
这时候闹腾什么呀?
非得被那帮流民抓住才能消停?
她紧紧拽着杨张氏的手腕,眼神阴沉不悦,转眸瞥向陈冲的时候,却又快速变了脸色,一脸讨好又委屈。
陈冲沉默地睨她一眼。
“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留下一句话,他抬脚继续往山林里走。
陈家沟村民隐隐以陈冲为主心骨,见他带头离开,狠狠朝杨张氏那里瞪了瞪眼,纷纷提步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先摆脱那帮流民再说。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
杨张氏一把甩开王凤的钳制,瘦了不少的脸上五官紧紧拧巴在一起,咬牙低吼:“给我收起你心里的算计!二郎刚死,你敢给我出去乱搞,我就替二郎打死你这个骚蹄子!”
别以为她没看到王凤跟陈冲之间的眉来眼去。
哼!
她还没死呢,容不得贱蹄子在她儿子头上乱蹦跶。
被婆婆吃人的眼神盯着,王凤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想到现在的处境,嘴角划过一抹隐忍的嘲讽。
“娘,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水性杨花的女人?二郎他可是刚死啊!”
余光瞥到陈家沟的人已经走远,她身子一颤,慌里慌张抱起儿子就走。
“哎呀娘,不说了,咱们赶紧走吧,大家都走远了。”
“贱蹄子!回头有你好看!”
杨张氏低声咒骂一句,眼扫一圈静悄悄的山林,吓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追了过去。
南地流民在官道两边的树林一通搜寻,最后只抓回来了了十几个人。
其中有七个青壮年,小孩子只有两个,剩下的几个全是没死成的年轻女人。
“老大,就剩这些了,其他的要么自杀,要么因为反抗被我们自己人杀了。”
痞里痞气男扛着大刀,一脸嫌弃地说。
就这十几个瘦不拉几的人,真不够他们一伙人吃几顿的,也不知道老大心里到底怎么个打算。
刀疤男眼眸微眯,默了片刻,突然说:“这些先绑回去看好了,你带十几个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