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右侧,抄起地上的长长的竿子,飞步朝落水人的方向奔了过去。看情形似乎还颇有身手。
那白发老叟的轻功更加不俗,仅三四个起落,便飞纵到落水人左近的岸边,与琇琪一起将水中漂浮之人拖上岸来。
易琇琪上下端量了一下落水人,但见他年近弱冠,一身粗布衣衫,发丝虽已散乱,却遮掩不住那俊逸的面庞。
这布衫少年脸色惨白,肚腹之上有一道深深的血槽,在鼻下一探,已是气若游丝,再一搭手腕,更是脉息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易琇琪急切地问道:“外公这个人还有救么?”
白发老叟眉头紧锁,沉吟半晌才道:“这很难说,他伤势很重,失血过多,又溺于水中多时,救活的机会十分渺茫。”
易琇琪努起嘴儿道:“外公,你平日里总自诩是这‘隐仙谷’的‘圣手神农’,任何伤病皆能药到病除、起死回生,如今怎么连这区区外伤也摇起头来,莫不是你那些话都是哄骗与我么?”
白发老叟被这丫头说得老脸一红,忙一捋胡须,道:“你这孩子竟敢嘲弄起外公了。非是外公无力救他,而是此人的一条腿已踏入鬼门关,能否活过来不仅要靠医术,更要看看他的造化如何了?”
易琇琪催促道:“那外公便快些施术救人吧,拖延太久恐怕你也回天乏术了。”
白发老叟点首道:“我们先将他抬到小屋之中,而后外公便倾尽全力救治也就是了。”
易琇琪展颜一笑道:“外公如救不活他,琪儿可不理你了。”
白发老叟看了看布衫后生英俊的脸,又看了看外孙女琇琪清纯的笑靥,似有所悟,不由自语道:“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有造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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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中燃着一盏孤灯。
床榻上布衣男子依然没有醒来。不过原本青紫色的嘴唇,已稍有了些血色,肚腹上的伤口也被敷上了谷中独有草药炼制成的金创药粉。
易琇琪侧立于榻前,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着昏迷中的俊郎,只见他双目紧闭,剑眉微凝,如冠玉细琢的双颊,透出一股英气,虽是一身粗布农装,却依然挡不住俊逸出尘的非凡之貌。不知不觉中,易琇琪竟看得入了神,连外公推门进来亦未发觉。
白发老叟在琇琪身后立了一会儿,方自轻声道:“看来外公的医术并非只是吹嘘而已吧?想必此时你恐怕也顾不上我这个老头子了,唉!辛苦了大半日,又搭上了我珍藏十数年的灵丹妙药,现如今竟被丢在一边没人理喽。”
易琇琪见白发老叟出言调侃,不由娇嗔道:“外公,怎的越老越口无遮拦了,琪儿哪会丢下你老人家呢?知道你累了一天了,来,让琇儿为你捶一捶背。”言罢,雀跃着跑过去,伸出一对儿嫩白细滑的小粉拳,轻轻在老叟身后捶打起来。
白发老叟开怀大笑道:“嗯,有我琪儿这一捶背,外公便什么累都烟消云散了,哈哈……”
易琇琪抿嘴甜笑道:“对了,外公,此人何时才能醒得过来?”
白发老叟道:“他不仅身受剑伤,而且头上的暗伤更为严重,我业已用二十八根‘无量金针’为他化解淤结,应该不久便有望醒来的。”
“不过此人因何会受伤,又怎会顺流漂到‘隐仙谷’,你想过没有?他究竟是好人抑或是恶徒,这些尚无从知晓。万一救下的是一个歹人,岂不是自招灾祸上身么?”
易琇琪道:“外公你想的太多了,这个人也许并不是江湖人物,只是乘船途中遇到劫匪才受伤落水,你看他周身的布衣,便可猜出一定是上游村镇的百姓,江湖中人是绝不会有这种打扮的。”
白发老叟点首道:“琪儿所言也颇为有理,不管怎样,看到有人遇难,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易琇琪正待搭话,忽闻床榻上传来了低吟声,于是连忙上前观瞧,只见那布衣男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试图支撑着坐起身。但由于伤处一阵剧痛,随即又倒了下去。
白发老叟一捋胡须道:“年轻人,你伤势未愈,切不可乱动,如若扯裂了创口,届时老朽也救不了你了。”
易琇琪眨了眨眼睛,道:“是呀,你只管静躺着即可。”
布衣男子眉峰一蹙,道:“敢问这是哪里,你们又是何人?”
白发老叟道:“此处唤作‘隐仙谷’,老朽姓慕,这是我的外孙女琇琪,是她从水里将你救上岸的。”
布衣男子忙道:“姑娘搭救之恩,在下铭感五内,容日后定将倾力报答。”
白发老叟道:“小哥,你怎样称呼,何以会受此重伤,又如何落入这急流之中?”
布衣男子嗫嚅着道:“在下……在下……是……在下是……我……我……我是谁?为何……为何我竟想不起自己是谁?啊——!”
一声痛呼,那布衣男子双手抱头翻滚起来。额上青筋突起,样子极为痛苦。
白发老叟一见急忙探指点了他得穴道,这布衣俊郎顿时昏睡过去。
易琇琪惊得花容失色,急问道:“外公,他这是怎么了?”
白发老叟道:“他脑中之瘀血凝而不散,阻其脉畅,因而无法忆起过往发生之事,如强行追思,必会诱使其头痛如裂,甚至将危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