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想什么,仰首,脖颈靠着沙发脊背,放空心神,静静的盯着天花板。
今晚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即使是他也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还有三条樱子说的,‘岛川深介的新游戏’的后续。
未来会是怎样的发展?迹部景吾潜意识的收紧臂弯,拢着怀里微弱到不小心就可能失去的那抹温度,微阖的眼帘,遮去凤眸内转瞬即逝的挣扎。
凶案的发展会是如何?想当然的会是她再一次抽丝剥茧,在他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就此尘埃落定,甚至兵不血刃。
可是…他和她两人的未来怎么办呢?
迹部景吾很肯定自己不是浪漫的人,风/月/情/事,邂逅三条樱子之前,于他而言是嗤之以鼻的,不在计划内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止不住迷惘。
‘命运’这个词,迹部景吾曾经讥笑过许多次的,满含悲剧色彩的词语,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无比悲怆。
终焉之前,开始之后,此时此刻,迹部景吾对于将来束手无策,他不知该怎么走下去,待要放弃,又怎么也不甘心。
齿轮早已转动,他泥足深陷却不愿挣扎。
如果没有未来…想当然的,他和她的道路都不会是平坦,他怀中的这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符合为了迹部财团当家夫人位置的人选。
可是,如果连感情也必须加上外在因素作为筹码,迹部景吾又觉得自己无比可悲,不适合又怎样?他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可是,扣除两人天差地别的处事风格,最大的障碍仍是三条樱子本身。
她带着浓厚的,稍微留意就能察觉的矛盾感,手段鬼神莫测,视人命如草芥,连基本的道德观与人生观都扭曲,可是又带着诡异的,常人无法理解的准则。
她的正义藏在无边黑暗里,可是,对象他这样深刻体会世界真实一面的人,她那份常世不能容忍的偏执,又是隐约认同却不敢承认的正确。
松山贵一该死吗?麻生早苗该死吗?岛川深介该死吗?佐久间勇太和大冢浩次该死吗?
相对的,吉野小夜子该死吗?白川夏子该死吗?那些案件里的受害者都该死吗?
答案是没有谁不该活着,她只是做了她想做的事,即使会面对整个世界的讨伐。
这样一个人,要他如何放弃?在已经注意到的现在。
………
迹部景吾险些要迷失在自己突如其来的杂乱思绪里,唤醒沉迷意志的是抽离胸口的温软动作,慢慢的抬起头,恍惚的视线缓缓聚焦,其他书友正在看:。
三条樱子半仰着头,一双手撑着他的双肩,支起半身拉开彼此距离,面沉如水,不知看了他多久。
“怎么?”迹部景吾挑了挑眉,故作无意的问道。
“嗯~没事,只是看你想得入神。”她静静的盯着他,语气平淡,说完之后抿紧嘴角,就此沉默下来,神情却是复杂。
两人头顶的灯光流泄而下,昏黄灯火里,迹部景吾看到她一双眸子倒映浅浅光斑,象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不算好看的皮相里藏着自成一格的风骨。
两人静静的对视,良久,迹部景吾听到自己的叹息。
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心思方动的瞬间迹部景吾身体前倾,两人额头相抵,在她微微瞪大眼睛的表情里探手将人环住,手指扫过她的后脖颈,然后往上移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三条樱子的悖论,是迹部景吾不可自拔的理由————这,就是唯一的答案,除此无路可走。
“又发什么疯?”她满脸莫名,嘴里嘀嘀咕咕,眼角却浅浅眯紧,猫似的,无比乖巧的接受他的抚摸。
“没什么,不过是我自寻烦恼。”迹部景吾低笑一声,轻轻啄了啄她的唇角,停顿稍许,尝试着舔了下,又舔了下,含含糊糊的开口,“你现在…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近在咫尺的双瞳眸光一紧,她的身体不好痕迹的僵硬了下,在他又亲又舔的动作里吱吱唔唔涨红了脸,“讨厌!我在想正经事,你这人怎么这样!”
仿佛是斥骂,语气又是软糯,连躲避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虚弱。
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襟,象是要把他的逼迫阻止在两人之间不足一只手的距离外,迹部景吾好整以暇的欣赏对方难得一见的女人味,也不急着跟进一步,懒洋洋的任由她推推搡搡又收不到效果,反而手忙脚乱。
………
打破迷乱的是她无意间一个侧首的举动,身体不期然一顿,眉宇间的涣散徒然收起,神情化作惊疑。
沉默了几秒钟,她转过脸,目光直直对上他的,“你的电话。”
迹部景吾微微一哂,多少有些失落的松开钳制,把视线投到另一边,早前被自己随手丢在沙发上,并且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
半藏在垫子缝隙里的手机屏幕蓝光闪动,也不知响了多久,亦或者就这般巧合的算准时间打进来。
待得三条樱子几乎连滚带爬逃开,迹部景吾伸长手臂捞起电话,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