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面对措手不及的意外这种事,原本迹部景吾很笃定自己尚能保持冷静,可是,当看清楚凶案现场活着的另一人,饶是他还能思考,脑子里也出现短暂的空白。
眼前所见代表着什么?不用深想也知道。
活下来的,最靠近死者的…多半或被当做凶嫌逮捕。
真是糟糕的局面。
迹部景吾强忍着剧烈起伏的情绪,不动声色退开去,把空间让给闻讯赶来的酒店保全人员。
现场,与西门总二郎很快被看守起来,没过多久,全副武装的警察接手一团乱麻;迹部景吾和当时另外两位作为最先发现凶案的人等在附近,警方从浴室内抬出黑色的厚质大胶袋,被羁押的西门总二郎紧随其后,。
现场显得很嘈杂,迹部景吾从进出人员的脸上看到极是诡异的神情,俱是眉心紧颦,一副要吐不吐的崩溃样子;作为亲身经历的他,对此表示心有戚戚哉。
那是理所当然的,纵是看过无数犯罪现场的警察们,想必也无法对那份惨烈无动于衷。
然后,是西门总二郎。
被精钢手铐桎梏的西门总二郎由两名警员架着拖出来,外表颓/败/萎/靡,奇怪的是,他仍是刚开始时的神情,行动间头微微侧到一边,浑身无力似的,嘴角噙着恍恍惚惚的笑意,旁若无人般放松。
迹部景吾静静的看着西门总二郎架在警察臂弯里被带离面前,半晌,心头浮出一丝了悟,于是皱了皱眉,抬脚紧跟上去。
他想,他大概明白那人何为会是那般表现了。
那样诡谲的迷糊,置身事外般的平静,是因为,西门总二郎此刻是处于真正意义上的神游天外吧?吸食了违/禁/药品的反应,或许是致幻剂,也或许是软/毒/品。
到了警局之后,迹部景吾在录制口供的中途发现庞大律师团已然蜂拥而至,迹部集团的,还有茶道名流西门家的,一时间把警备署闹得纷纷攘攘。
尽过身为公民的义务,迹部景吾立即告辞出来,片刻也不愿意多呆,随后他听闻律师向他报备的情况,关于西门总二郎的。
对方恰如他所料的麻烦缠身,连保释也不被允许,西门家的律师心急火燎与警方纠缠不清,迹部景吾聊胜于无的表达了担忧情绪后,急匆匆走出警局。
………
“事情就是这样。”迹部景吾屈起指节重重按了按太阳穴,放下手,视线微微放低几度,斜了眼靠着肩膀的那颗脑袋,“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
虽然,说出口的言语和记忆存在的有些许差异,所组织的言辞是竭尽所能的温和,目睹的可怕画面仅仅一语带过;那些细节,迹部景吾认为不需要详细描绘,三条樱子只要得到结果就可以,那些血腥还是留在他脑海深处,不要刺激到她。
他在叙述的这段时间里,紧挨着自己的人动也不动,不注意会以为她或许是睡着,可是迹部景吾却知道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因为,贴着布料的温软身躯在他说到某些场面时会肌肉绷紧,连同呼吸都粗重;所以,迹部景吾很明白,三条樱子必是极认真的在聆听,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动用她聪明到令人害怕的脑子思考着。
他知道,却没有立场打扰。
说完一切的迹部景吾沉默下来,室内仿佛陷入某种脱节的宁静,盛夏窒闷的夜晚,空气有些凝结,和着从肩膀上传来的,属于三条樱子的频率,一呼一吸间,气氛渐渐化作沉郁。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迹部景吾开始诧异,蜷伏在他颈窝里的人方才动了动,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声音嘶哑低沉,“那么…如何肯定死亡的是清水晶子?”
她在他侧首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抬起脸,茸茸的发丝磨蹭他的脖颈,软软的,羽毛似的触感抚触他的肌/肤,猫抓似的,痒痒的。
迹部景吾微微一愣,险险岔开心思转到无关紧要的方向上去,灰紫凤眸恍惚了下,顷刻间复又警醒过来。
“啊嗯~你注意到了。”迹部景吾嘘咳一声,在浮动的杂念泛滥之前强自拉回注意力,“你打电话来的时候,警方收集到第一手证物。”
“留在现场的女式拎包里有身份证明,嗯~”停顿片刻,迹部景吾抿抿嘴角,把另外一个理由藏起来,不愿意多提起,好看的小说:。
他比警方早一步断定死者身份的理由,是因为西门总二郎,清水晶子接受了他的追求不是吗?现在也还没到西门总二郎失去兴趣的期限,不是清水,又是谁会和他到酒店开房啊?
当然,这理由他心知肚明就好,男女的问题,迹部景吾自认还没奔放到会和三条樱子直言不讳的地步。
别看他已经到了年纪,矜持却也还是不能放下的喂!
………
许是明白他不肯说得过于详细,她低低叹口气,也不追根究底,垂下眼睫,象是想到什么难以解释的东西,人还扒在他身上,却抬起一手放进嘴里,无意识的啃咬大拇指。
迹部景吾将承载两个人重量的身体沉沉地压进沙发,不去管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