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就算国不可一日无君,皇阿玛迫不得已让皇兄压阵,可又为何在这样的日子发布这样的旨意?
弘昼百思不解,便也不再多想。只是回首宝座上的乾隆,心底怅然。对这四皇兄,他是有怨的,但心底总记得小时候的情谊。如今看到他这样,想想自己,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弘昼很清楚被皇阿玛惦记上的水深火热,可是即便他想全了兄弟情谊,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为此,弘昼实在不敢迎向乾隆的目光。
在弘昼沉思之际,众臣你一句我一句话不绝口,不知不觉已过晌午。这上朝嘛,只有皇帝的座椅,朝中大臣们别说凳子,就连杯茶水都是没有的,在此等条件下蹬跶了几个时辰,好些上了年纪的大臣都支持不住了。
好容易在众臣跪谏中,皇上勉强答应把‘改发令’先搁置起来,明日再议。众臣刚松了一口气,不想转身出宫,除了改发令,其余十数条旨意已发报于天下。权臣顿时了然乾隆丢卒保车的用意,何况这‘卒’没丢,只是藏了起来,怕今后会时不时的跳出来扰人心绪。大臣们那个悔啊,悔不该只盯住一条,而忽视了其它圣意,让皇上牵着鼻子走。实则权臣们哪条都未赞同,以为皇上的‘明日再议’是指所有的旨意,谁知……只是此刻说什么都迟了!
“娘娘,不好了!”
“快打嘴!什么不好了,晦气!”黄杏皱着眉峰,冲小扣子啐了一口道。
小扣子却不理会黄杏的埋汰,跨入门槛凑向令嫔小声道:“娘娘,魏总管让人带了口信,说是皇上正命人彻查内务府,改日就要指定皇商接管了。”
“什么?”令嫔此时正压着些心思,不上不下闹得她难受。当初得知皇上遇刺的消息,她怕受制于人不得不出手。哪料皇上突然好端端的出现在养心殿,那她之前做的事岂非白费?不,不仅是白费,更是画蛇添足。这么想着,令嫔是满肚子闷气怨念和惧意,简直叫她无所适从,。
而且,自从在养心殿见过皇上,令嫔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此刻听小扣子没头没脑的话,心底是又焦急又烦乱,挥手让黄杏关上房门,喝问:“详细说。”
小扣子叩首道:“奴才知道的也不多,来人只说皇上前些儿早朝时下旨,说是日后内务府采买、陈建、租税、畜牧等事全交给皇商打理,而这皇商由皇上亲自指定,这么一来于外内务库总管只有监督之职了。既是内务府采买要皇商接管,自是要查明先前的账目,这不……”
“怎么会?内务府可有七司三院啊,之中有多少细目,皇商哪里管的过来?难道今后内务府只是□宫内的奴才,修缮宫庭,看管采买的器具陈设了不成?”令嫔美目中充满了疑惑,暗道这内务府是盘根错节,以往连皇上都不敢轻易触及深处,而今怎么倒大动干戈起来?令嫔越想愈弄不明白,询问道:“养心殿这几日有什么动静?皇上翻了谁的绿头牌?”
这是令嫔每日必问的,小扣子忙禀道:“回娘娘,奴才命人仔细盯着呢!确实没有什么动静。皇上除了每日去乾清宫早朝,之后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出了慈宁宫便回养心殿,没有在别处逗留,更没见各宫娘娘和小主。”
“连阿哥都没有见吗?”
“是。”
“这不是很奇怪吗?此次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不过宽慰了几声,之后再没有召见。太医说皇上身子不爽利不宜操劳,不见嫔妃也罢了。可是本宫就不信,皇上没有听到宫里宫外的动静,无论怎么说,为了安抚朝堂上的大臣,总该见见皇阿哥吧?为什么……”令嫔自言自语说了片刻不得其解,起身在房内走了两圈,更觉得心烦意乱,干脆让黄杏扶着出了延喜宫往御花园散心。
刚走出绛雪轩,欲往万春亭歇脚,忽闻旁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后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令嫔挥手命宫女停步,自己偷偷靠近倾听。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老是出错。亏得皇上仁慈,才没责罚你。”
“不是啊,你听我说。皇上这些年早朝毕,一直喝西湖龙井润喉。过午,便喝六安瓜片、或是庐山云雾。晚间若批折子方饮大红袍、铁观音,反之喝白水、蜜水。可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倒喜欢起银针白毫了,这可是白茶,是圣上以往最不喜的。还有原先皇上爱吃的菜,如今都不碰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皇上大病初愈,口味改了呗。”
“好,不说这些。可你不知道,皇上在养心殿时把我错喊了好几次。这不,我以为皇上喊的是别人,才出了差儿。”
听到此处,令嫔心头打了一个激凛。
“定然是皇上御体违和,你也知道的,皇上病的那些天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皇上烦着呢,心思不在喊人上,一时叫错了有什么?”
“真是这样么?”
“还能怎么样啊?唉,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罢了,可别到处胡诌啊!”
“你放心,我懂。”
“行了,你也出来小半个时辰了,还不快回养心殿伺候!小心崔公公责罚,他可没有吴公公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