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弘不由分说地领了我往外走,我见他到得门外依旧牵着我不放,就急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偏要让人看见?”
正说着身边就路过一个丫鬟,向着应弘福了福身,便目不斜视地走开了。应弘斜了我一眼道:“怕什么,难道谁还敢说不许?除非……”他低头看了看我们交握的手,“你不愿意。”
我使劲甩了一下却挣不脱,别开脸道:“自然不愿意。二少爷此举,等于对外宣扬看上了我,要将我收了房。我袁锦心可是清白女子,要出去嫁人的,还望二少爷高抬贵手呀。”
应弘不出意外地发怒,紧紧盯了我一会儿,我反瞪回去,他却忽然笑了:“袁锦心,你是哪里不愿意?不愿意跟我,还是……”他凑过脸来,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不愿意作侧室?”
我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并不答话,他却似得到了认可,表情越发舒展开来,顾自说道:“我记得你和蓝水心可是情同姐妹,当时也一力为我二人制造机会,怎么今天也学会拈酸吃醋?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是锦心烧得头昏脑胀,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还望二少爷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番话一是赌气,二来也的确后悔。
我对应弘的感情朦朦胧胧,他定非良人,这一点却是实实在在的。昨夜风光太好,不容我想清楚就落入了他的陷阱,稍微清醒之后,便后悔起自己的草率动情。
应弘皱眉怒道:“袁锦心,你撇得好干净啊!”然后用力把我拽到他怀里,在我耳边咬牙道,“头昏脑胀不记事?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
我一向憎恶这种暴力的要挟,徒劳地拳打脚踢,应弘与我犟了一会儿,忽然泄了力道,我这一拳便结结实实地砸到他胸膛上。
“我……你……”偏生是吃软不吃硬,遇到这场合我反倒不知所措。我希望他如常发火,与我对骂一场,让我及早从不切实际的情感中抽身,可他用那样沉静的眼神紧盯着我,我就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想慌张着避开他的注视。
应弘长臂一舒,轻易地便揽住我腰,同时头也靠在我肩上,我想推开,耳边他闷声道:“别闹了,袁锦心,你这是恃宠而骄。”那慵懒的语气莫名的有点动人,我心里一软,便给他觑了空子紧紧抱住,“先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让你知道,我待你不同。”
我点头应了,就去看看也无妨,然后在他松手的刹那立刻退开三步远。应弘苦笑道:“你可真是畏我如虎。”
我撇嘴道:“比虎更甚。”
转身正要出发,迎面竟见到一个人立在路上,我吃了一惊,待看清他是有琴弛,心里更加五味陈杂。
应弘走上前来,道:“有琴公子停留已久,原来有窥人私隐的习惯吗?”语气淡然含笑,我心里一凉,他竟是早看见了的。
有琴弛生硬地笑了笑,道:“偶然路过,不便打扰。”停顿一下,又向我道:“我是看不见的,袁姑娘不必……尴尬。”
他话虽如此,我却隐约觉得,他是看得到的,方才种种,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目光并未落在我身上,可那双眼里不再是散漫无神,而是带着莫名的忧伤,眼神依稀曾识。
我还在发怔,便被应弘领着走过去,与有琴弛擦肩而过,一如那天晚上,眼底只剩一抹白衣如雪的侧影。
应弘一直带着我出了府,踏出门口的瞬间,我甩掉他手,问道:“刚才……都是做戏?”
应弘也不恼,听得出心情极好:“他愿意站那里听着,我又左右不了,怎么算是做戏呢。”然后回头抢在我发话之前道,“我早说了,我是嫉妒,便让他看看我和你在一处的样子。”
他笑容明媚,越发衬得一张脸俊俏英挺,可纯良的神情那般不真实——玄翼帮主,应家少爷,怎么会做出少年人争风吃醋的举动。
出府之后他便没再牵着我,让我如何不怀疑,方才一切都是变着法儿让有琴弛知道,我和应弘关系匪浅。有琴弛对我特殊的关照,连我自己都觉得诡异,何况是应弘。他对我突然的热情,究竟和有琴弛有几分的关系?
也许一切都是试探。想到这里,我心中立刻一阵酸楚。抬首看他背影,再无以前的踏实感,只觉得相隔很远,可是让我立刻转身离开,脚下又似被他施了咒,不忍心转个方向。
应弘带我走了很远,路途逐渐陌生起来,四周的空气隐隐带着脂粉香气。虽然从未踏足,可我认得这里,因为这条路紧邻南湖,对岸便是鸿雁茶楼。
我叫住应弘,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条路前边不就是……花柳巷吗?”花柳巷,巷如其名,乃是祈顺城最有名的秦楼楚馆聚集地。
应弘一挑眉毛:“你还认得花柳巷?莫非来过不成?”
高晚成早告诉过我,这边有名的妓院都是玄翼的产业,我自然多留意些,此时听他问起,便故意气他道:“当然来过。这里有家临风居,网罗了全城的俊俏小倌儿,我怎么可能不来转转。”
他失笑道:“临风居……你倒是告诉我,你上次来是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