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缓急……?”方熹将伏跪在地的上半身缓缓抬起来,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珠,一瞬不转的看着周邺。
他分不清?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罪名?
“陛下,”方熹膝行几步上前,他依旧跪在地上,双臂慢慢伸出,战战兢兢的抱住周邺的膝盖,有些犹豫的辩解道:“陛下您不能这么说微臣,赈灾的时候,那几个什么钦差大臣,怕做错事要追究,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有臣!陛下!都是臣一个人挑头,一个人谋划计策!赈灾救活了多少人,这怎么能叫不分轻重缓急!”
周邺仿佛并没有兴趣与他计较这些文字游戏,他低垂着眉眼,专心的把玩着蜷缩起来的,纪云初后腰上散开的衣带,徐徐说道:“那你说朕应该怎么办呢?”
兴许事情可以商量,方熹斟酌道:“臣在朝中数年,政绩也有一些……”
周邺不耐烦的打断道:“和朕谈什么功劳,登基之初,朕杀的一批老臣,哪个不是开国功臣,打江山的汗马功劳,你比得上么。”
方熹将皇帝的长衫下摆,救命稻草般的攥在手心,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汗,才断断续续的道:“皇上……皇上,可臣和那些人不一样!臣对您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求皇上放微臣一条路吧。”
周邺抬眼在屋内扫了一圈,笑道:“确是忠心,找了这么个好去处安顿朕,”他用手指裹了云初的一缕头发:“良宵,美眷,还有个逗乐小丑。”
被云初怒瞪了一眼,周邺丝毫不在意,继续道:“别的账朕就不和你算了,你算算你府上的人头数目,对照着被你饿死的灾民,看够不够偿命的。”
方熹觉得彻头彻尾的冰冷下来,他动作僵硬,眼神发直。
周邺不紧不慢:“如果够多,朕准留个子嗣,算是回报你的政绩吧。”
方熹似乎从噩梦里醒过来,愣了愣连忙道:“皇上……”
周邺懒懒的,不搭理他:“就这样吧,日落之前送朕回宫,昨日还积了许多的折子没有批。”
这时候连纪云初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从皇帝身后伸出半截脑袋,插嘴道:“你不会是还想官复原职吧?知不知道自己害死多少人?”
方熹用力吐了一口气道:“把旁边那个小白脸先带走全球论战,其他书友正在看:。”
云初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周邺:“他当真不知我是谁?”
周邺脸上是一贯的阴沉,眼神却有了些锐利,轻声道:“你活腻了。”
方熹此时憋了满腔的绝望和愤怒,无处发泄,正是气的手指头都在抖,他气自己的错,气皇帝一阵见血,也气事态难以挽回正走向难以预料的道路。
纪云初忽然冒出的这一句,像兜头的一巴掌,打的既狠且疼。方熹把已经难以控制表情的一张脸扭向纪云初,眼珠子血红,浑身微微抖动,立即的恼羞成怒了。
“你凭什么教训我!以色侍人的贱货!”说着,方熹便把手里的玉扳指丢到云初脸上。
砸的这一下正好打中脑门,东西不大,力气却使足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咚”的一声,很响。
纪云初实在很无辜,被砸的眼冒金星,嗷了一小嗓子,一抹一手的血。雪白的额头顿时一片红,看去颇有点吓人。
周邺慌忙转过身,丝毫不知怜惜的用力扳过他的头,仔细查看。冷静的确定只是看着厉害,伤势不重之后,他仿佛是忽然之间被点燃了怒火,猛的回过头,抄起手边细长脖子的瓷器,砸在方熹头上:“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打他。”
方熹的脸上也立即挂了彩,他只好左躲右闪地口不择言起来:“皇上!臣以为您是明君,才来伸冤的,没想到您……居然因为一个小倌失态……”
周邺没等他说完,就亲力亲为的挽起袖子,抬手上去就是一记老拳。
方熹到底是一介书生,很快便被打的鼻青眼肿,身后的十几个打手纷纷忙着接住他,却没有人敢真的动周邺,只好拉着主子东倒西歪的躲避。
以理服人的伸冤,顿时变成混乱的斗殴。
纪云初怕伤到人,加上头被砸的着实很疼,就没怎么发挥。他窝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寡不敌众,败下阵来,最后又被狼狈的绑成粽子。
周邺这时觉出蹊跷,方才一时血气上脑,想揍人便揍了,是因为有恃无恐,知道救兵就在窗外。这会儿发泄完了,脑袋冷静下来,锦衣卫的鬼影儿也不见一个。
科举朝堂上皆高人一等的脑瓜子,似乎也想不透该如何在生死关头处理好和皇帝的关系,方熹大概是找幕后高人商议对策去了,又丢下那两个人。
等人都走了,云初才顶着血淋淋的额头,略显难过地看着周邺:“皇上,向你说个坏消息。”
周邺不情愿地:“我不想听……”
“……”云初叹息道:“那好吧。”
周邺见他当真扭过头去,四仰八叉的姿态,似是闭目养神,连忙又道:“你不会要说,没人来救我们了吧。”
云初面露遗憾的点点头,锦衣卫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