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真要找件体面一些的衣服时还真是让如意犯了难。
虽然她的身份在宫婢里也算是高阶的,可是必竟以前这宫殿一直是空放着的,下面也才几个小宫婢,没什么人上贡,又少了主子的打赏,她在娘家也不乏有华丽的服饰,但那些毕竟是初入宫以后身份有别,总归有些不合体制了。
如意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拿出来,又一件一件地否决掉,虽然国宴早该开席了,可是明月却只是在一侧踱来踱去也不催如意。
如此一来,反是如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随便找件衣服,最后还是选定了两年前圣皇仙诞时太后赐的半匹锦绫绞出来的宫装。
因是衣料着实少得,平时也舍不得穿,这一穿上身才发现,有些地方已经压放的皱了几分,只能自己扯了扯,便可是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着实有些不雅。
如意左右思量了一下,又想再换一件,只是看着还半坐在屏风前候着自己的明月,便是她不说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合宜了,正在游疑意,听到门外有人说道:“女史大人,殿下遣夏公公来迎您了。”
听了这些,如意立时心里有些失了主意,急急匆匆的便追了出来,追着明月说道:“女史大人,咱们这就走吧。”
两人跟着小内婢出去,见那位在太后殿里见过一次的大太监夏亭芳正悠悠的坐在那里品着茶,边上跟着个小太监,像是他的伴当儿,那小太监手里还拖着一个托盘。
“夏公公,什么事劳您跟一趟!”
明月看见是太后身边的有数的几个得宠大太监之一亲自来了,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听了明月的话,夏亭芳这才一抬头,那眉眼微微一挤,露出了一脸笑意,说起来,明月虽然和夏亭芳也算都是从六品的职缺,不过夏亭芳可是太后身边得宠多年的人,虽说是个太监,但这宫里的三宫六嫔们,除了万贵妃,皇后,其他人还真都给他留点脸面,更不要说明月这么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史了。
所以当看见明月给他行礼来的时候,夏亭芳妥妥的受了,这才站了站身子,算是回了礼,然后便笑着把盖着的托盘上的布一揭,说道:“女史大人,可真真是得太后娘娘的缘,您瞧瞧听说今天国宴,女史大人要出席,太后娘娘给您送什么了。”
那布这时候才完全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那锦丝好似会发光一般,映出了这一室灯华的余辉,淡淡的浅紫色锦绫,可是那织工,那丝质,当真是天工织就,滑的如玉,满似辉华,不似凡品。
“真是好看……”
明月听见身后的如意呆呆地叹了一句,好半天,才又继续说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还看的衣裳……”
从领子看,明月已经认出来,那是一件嫔级以上品制才能穿着的宫装礼服,她没有让这华丽的衣裳震住,她更震惊的是太后心里的盘算,这是想干嘛?
她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史,可是居然送了一件嫔级以上宫妃才能穿着的衣裳,不要说她现在不算正式成了朱祐樘的女人,便是真做了他的女人,除了正式的皇子妃,也只有两位侧皇妃,婉仪与婉容,才有资格穿配,其他的伺寝淑女,都不够资格。
其他人只当是明月与如意一般,让这华服镇住了,听了如意的话。
夏亭芳有些得意的将那衣裳拿了起来,轻轻一抖,就如是春风吹皱湖水一般,那衣裳,轻慢缓柔的推了开来,只见长长的水云袖拖地,全都以金丝图纹绞边,简单却看着高贵。
“这是太后让洒家级女史大人送来的,还带来话说,是刚刚才赶出来的,今天务必穿这件陪着殿下去国宴。”
听夏亭芳这么一说明月才回过神来了,一脸又惊又恐的样子,跪倒在地说道:“这可真是有劳太后上心了……只是,明月出身卑微,能有幸陪伴在殿下左右,已经是三生修来的,如今那里还敢穿着这样的华服。”
夏亭芳也不拉起明月,只是缓缓的说道:“女史大人客气了,殿下能想着念着,带女史大人去国宴,已经不易了,这些旁枝末节的,女史大人就别想太多了,洒家在太后那里还有差事,这便走了。”
明月听了这话,那里肯依啊,也顾不得体面,只能一把扯住夏亭芳的衣裾道:“公公救我。”
“女史大人严重了,女史大人此时如日上天,青云随风,洒家想沾您的光还来不及,那里有能力救你。”夏亭芳说的话字字似捧而刺,可说是推的极远,但明月现在那里还顾的这些。
她要是今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了国宴,就如是把她放在火上烧还有什么区别嘛?
可是如果不穿,便是违了太后的心意,这可是里外里都是前后一条路走到死啊。
这后宫里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明月猜想着,太后既然把她送给朱祐樘,那说明还是想用用她这个人的,不会真马上想她死,既然如此,必然还是留了什么话,是夏亭芳没说明的。
想来夏亭芳是暗恨自己上次在饭堂上害了他,虽然说是无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