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与朱祐樘,杨应宁又合计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那里,她回来的时候,见内殿空空冷清,只有一个小内婢在那打着哈欠的看宫,叫过来一问,才知道,伺候她的近身内婢侍长居然睡下了。
这时候天色还算早,朱祐樘与杨应宁才准备去赴夜宴,可是她的宫婢,早不睡晚不睡,偏偏这个时候睡下了,明月不由挑了挑眉,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嘛?
看着明月面色一沉,一直跟在身侧的小宫婢,立时感觉到不对了,马上劝说道:“女史大人,可能内侍大人这些天……”
她们当明月真是不懂宫里世事的教坊司歌女嘛?
明月越想越是心头有火,她顺着回廊便向后走,她幼时也是随着长公主生活在宫里,这内宫里最大的好处,便是规制,什么宫殿其实都一样,那里是宫婢住的,那里是内侍长住的,那里是主人间,都有自己的定项。
所以虽然明月是第一次入住朱祐樘的清宁殿,她还是很快就找了到了内侍长的住处,她一脚踹开了旁门,内侍长其实还真睡了,突然这么来一下,这姑娘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跳了起来。
慌乱地捂着被子就往床里面所缩,等缩完了才叫出声音来,这反应也忒慢了几分……
明月一直沉着脸,众人也是被她这么一系列的动作吓到了。
半晌,明月看着内侍长缓过了神,这才走进去。
在灯光下只见只见拥在锦被里的女子,生着一张白嫩的鸭蛋脸,身穿一件米白色刻丝的里衣,细柔的长发,散在肩上,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有手指粗细的赤金镯子,当真甚是富贵。
只不知道这内侍长一年二十两的奉银怎么置的起这样的行当?
看着明月冷眼瞅着自己,内侍长从最初的慌乱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大大地舒了口气,继而皱眉道:“女史大人……您要吓死如意嘛……这般直直的闯进来。”
“怕……”明月微微的笑着,一边走过去,一边看似安慰着她的说道:“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声音清冷。
内侍长如意,这才打起精神,认真打量起来这位新来的女史大人。
只见她白净的脸蛋,身穿一件逶迤拖地棉绫裙,乌黑浓密的长发,头绾单螺髻,云鬓里只歪插着一只玉柄如意凤合钗,钗头上面挂着一个银丝流苏,看似简单的妆束,更显的整个人清雅秀丽。
如意还没回过神来,却感到明月已经到了近前,刷的一下,便将锦被丢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拖了起来如意。
在明月看来,自己虽然身子还没有大好,可是必竟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对付那些练家子或许不行,可是对付这类身娇体弱的女儿家,还有拿不下来的嘛?
结果还真拿不下来,她这一使力,才发现,如意居然身子一沉,变重了几分,明月立时双眸一睁,这时候如意似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三步并两下,跌下了床,跪在地上说道:“女史大人,如意知道错了,只是这些天如意一直身子不大好,又让殿下遣去太后跟前打听了太后的喜好,左右一忙乱,今天才歇的早了些,本想明天一早好去给女史大人请安,不曾想到……”
看似言语有些失了次序,其实明月却是听的分明,那里不是一句一字把自己摘的干净,还有刚才那一下,明显便是练过功夫的,虽然不甚高明,可是那一下,却绝对是练家子遇事时下意识的反映——这清宁殿里当真是藏龙卧虎,那里有半分清宁。
明月本来是想要给她个下马威,以后也好驾驭他人,若是不然,今天自己第一天入住,便吃了亏,服了软,以后这殿里还有谁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在皇后殿里没有正式的身份支撑着,有时候面对兰心梅娘这些正经的内侍长,难免还是要服软做小,可是现在她是太后钦点的女史,品居从六宫,比起品从七品的内侍长可谓高出不只一点半点,如果她还拿不出威势,以后怎么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看着如意服了软,明月也不是不知进退的性子,知道这样的人,她想要折服,也不是这一时半会能做到的,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而这位如意的主人,她居然还不知道是谁。
想到这里,明月忽然间觉得背上隐隐有些发凉,好像能感觉到有什么不知明的怪兽正在暗处偷偷的咧开齿牙窥视着一般。
明月心下有了计较,这才定了定神,然后拉起还在地上的如意,笑咪咪的说道:“内侍长好大的礼情,这地上凉,还是起来说话吧,我虽然是女史,可是却是初来此处,有什么不情不周密的,还要你多帮持呢,必竟咱们都是伺候一位主子,理当同声同气。”
如意这才站了起来,明月看见她眼角隐隐有一丝戾气掩过,不由心里一阵冷笑,只是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甜润的说道:“对了,殿下说了今天前面有国宴,我们不能入内,却赏了个恩典让咱们在傍殿候差,顺便也能讨些果食糕点的赏赐。”
国宴的时候在傍殿候差,可是少有的美事,说是候差,其实殿里多的是人伺候,就是在那等自己的主人差遣,顺便还能从回廊的栏栅里看看国宴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