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到如今,弘翊真正是尝到了焦灼不安的滋味,既怕毅康对于他的那些秘密不甚了了,又怕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打听,反倒是昭然若揭,就这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弘翊因为阿博塞的一两句报道,陷入到了一个困局之中,且不能对外人说,
另一边,白炽带着浣儿从飞來峰到京城,一路游山玩水而來,毕竟浣儿自从救了黑弦白炽姐弟两个以后,便再也沒有离开过飞來峰,白炽心疼妻子的任劳任怨,再加上儿子花珩体质孱弱,一路上这么走走停停,等到了京城以后,也是五六日以后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毅康还是在放烟火的地方等,本來以为今晚上又得空手而归,却沒想刚到那儿沒多久,白炽就现身了,因为这一次出飞來峰他沒有戴面具,一身白底墨竹图案的长衫,让他瞧着就像是个和平常人沒两样的书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带着个遮面的斗笠,
刚开始毅康沒有认出白炽來,直到视线落到了他手上的那把钢骨扇上,眼神才变得活跃激动起來,
“大哥,”
毅康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白炽的肩膀,隔着斗笠说话,或许是有些不方便,听到毅康认出自己來了,白炽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斗笠除去,一张生得比女人还美的脸,就这么落在了月光的轻抚之下,
“嗯,贤弟,咱们好久不见了,”
听到白炽这么一说,毅康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想來实在有些愧疚,自从回到了京城之后,出于对白炽安全的考虑以及家中琐事所累,毅康就再也沒有和白炽联系过,
沒想到现下他急着找白炽,竟然还是为了其他人,想來实在是对白炽有些不公平,
“是啊……大哥,是好久不见了,也沒想到,竟然是这么着急把您给唤來,真是对不住,”
毅康羞赧地回了几句话,抬头时才明白为何白炽会特意戴着个遮面斗笠出來,原來那一头青丝,依旧是前朝发式,在飞來峰的时候还好,可是这要出门办事,不遮掩一番免不了给他惹上麻烦,
“哼哼,怎么,头又回來了,”
白炽笑眯眯地摸了摸毅康的半月头,他的手掌有些凉凉的,倒也还舒服,只不过这调笑的语调,却让毅康觉着变扭,好像自己在这位异姓大哥的眼里,怎么都长不大似的,
“大哥……对了,师傅还好么,”
毅康口里的师傅,自然指的是黑弦了,白炽坐在水池边上,突然听到毅康提到自己的姐姐,不免一愣,万分感慨,
“好小子,我姐姐那么对你,你还尊她一声师傅,看來我姐姐收你这个徒弟,真是收得值了,”
“……虽然师傅的有些做法在下并不能苟同,可是这身功夫能够到达今日的地步,沒有师傅的点拨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再怎么如何,还是要称呼一声师傅,”
“哦,这么说,你发现一些不同了,”
白炽听到毅康这么说,顿时就來了兴趣,毅康抿了抿唇,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并沒有继续往下说,
“嫂子呢,花珩和嫂子的状况怎么样,”
毅康的突然转移话題并沒有让白炽觉得反感,一提到自己的儿子与妻子,白炽的脸上总会充满一种温情,那种温柔的平静,让人看着很舒服,
“说到他们,还多亏了你这个小叔子呢,对了,我今儿个也把他们带过來了,这一來是带浣儿看看外面,二來……你家小侄子那身子,可能还得你这内功心法调理一番,”
毅康一愣,刚听到白炽说也带浣儿上來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又松了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神色之中的不自然,毅康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白炽的胸膛,
“你都说是我的小侄子了,找我帮忙,还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了一阵,忽然白炽凑到了毅康身边,压低了嗓音特意说了这么一席话,
“贤弟,你在这儿蹲守了几日,”
毅康眼珠一转,知道白炽肯定不是无端端地问这个,于是他比出自己一个手掌,白炽低头一瞧那五个手指,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又不见了几分,
“……那你难道就沒发现,有人跟踪你么,”
毅康闻言一惊,想要回头,又不敢回头,白炽见着他动作僵硬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放心吧,他沒跟到这里來,估计因为这里摆了阵法,凭他自己一个人也绕不到这块地方里头來,不过这小子也算聪明,守株待兔地站在林子出口呢,虽然说这么做会让他听不到你和别人的谈话,却可以让他瞧见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兄弟,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啊,”
白炽这话听起來好像是跟聊天似的,沒什么害处,可是仔细听來,却有那么些冷意,毅康侧着脑袋看了看这大半辈子沾染了满身血气的大哥,盯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现在他人在哪儿,”
白炽抠了抠脸,一手搂着毅康,说话间抬起了头瞧着天上的月亮,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