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放了烟花之后。每天晚上子时一到。毅康就必然会到小树林里去恭候大驾。可是他并不知道。白炽给他的信号烟火。根本就不是他这个拜把大哥的独门秘制。而是当初他们做守山人的时候。无明留给他的无双会物品。所以当三天之后。在他面前出现的是白术的时候。毅康的心里真是又诧异。又惊喜。
“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來。”
当毅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白术心里也是有着同样的疑问。只不过既然对方都已经把自己要问的都问出來了。就沒那个必要再表现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了。
“这块地方难道是你私属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白术笑了笑。还是那么不可一世又妖媚的模样。可是这笑容落在今天的毅康眼里。倒也沒有那么扎眼了。反倒是有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只不过他还沒明白那是什么东西而已。
一番简短的对话。两个人又即刻各自安静了下來。白术似乎对这块密林里的世外桃源很熟悉。甚至沒有一点陌生的感觉。当毅康还在四处打量环境的时候。她却已经找了一块看起來还算干净平整的石头坐了下來。
毅康一愣。抬头望着毫无坐姿的白夭夭。月光下。却只见到了她那一双白如凝脂的脚丫和脚踝上绑着的银铃。突然。他脸一瞥。望向了别处。
“看來你对这里挺熟悉的啊。怎么。良清沒跟着你來么。”
“沒跟着來。既然是要來做坏事。当然是要偷偷摸摸的了。”
白术也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作祟。明明当初來这儿。还是带着些也许看到的并不是弘翊的侥幸。现下这个侥幸成真了。白术又有些不高兴了。不高兴到在见到毅康的那一霎那。心里涌现的喜悦还沒有传到四肢百骸。就被她自己给活生生地掐灭了。因为对于这种喜悦。她有一种负罪感。
毅康皱了皱眉头。白术从來就不会正正经经地答自己的话。虽然他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可是真正碰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不痛快。
白术见毅康沒吭声了。倒也沒多少得意的神情。反倒是也跟着一起生闷气起來。不管这周围的景致有多美。还是现下她碰到的这个男人她有多想见。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來。
“……那个烟花是你放的。”
既然两个人之间已经沒什么儿女情长好谈了。白术就打算单刀直入來谈正事。
“嗯。可是。我却真沒想到。会把你给弄过來。”
毅康其实不蠢。相反。他这人很聪明。什么事情只要是被他抓住了蛛丝马迹。就很难逃脱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毅康不知道为什么白术会如此匆忙地赶到京城。更不想知道。因为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一个无心之失。似乎会牵扯到关于白术和内城之间的一个秘密。
“哼哼。怎么。这信号烟花可是咱们离错宫里的东西。你放这个的时候那烟花上头可沒写了你的名字。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过來瞧瞧。是哪个同僚在这里遇到难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
唇枪舌剑似乎已经成了两个有情人之间相处的唯一模式。毅康觉得心很疼。可是又知道眼下这样的局面并不是说一句别闹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别无他法之下。他只好默默地盯着白术瞧。静静地。看着。
“……你这是做什么。”
自从毅康知道了白术就是白夭夭这件事情以后。每次碰到白术。都是一幅谦让的模样。好像只要她愿意回心转意。他什么都肯做。这样的转变让白术感到莫明的烦躁。好像现在这个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一样。
可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心被伤得太彻底。痛得不知所措。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应急反应。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她都不愿意去想。因为这两条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沒事。看看而已。以前我不也经常这么瞧你的么。夭夭。”
毅康抿了抿唇。不自觉这些有点像是调戏的话就说了出來。等到他想弥补的时候。也已经來不及了。京城的夜确实有些冷。薄凉如斯。两个人只要不说话。就好像这气氛都被冻住了似的。白术此时正低着头。让人瞧不到她的脸。更沒办法猜出來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既然不是找我的。那我就此告辞了。”
突然。她站起身子。走得有些仓皇。双手已经握成了拳。藏在了袖子里。
“夭夭……”
毅康想要出言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只手伸了出來。几乎都要触摸到夭夭的身体了。可是指尖刚一感受到从她身上迸发出來的寒气。毅康却又开始望而却步起來。
最后。挽留的话就成了几句吩咐嘱托。听在旁人耳朵里。说不出來的一阵讽刺。
“……你这身子要调理好一阵子才能够从极阴的状态中间拔出來。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这两天。夜凉。”
“哼。大仇未报。谁还管什么身子。赫那拉毅康。你真是越來越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