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之欲出。
“昨天那句童谣第一句说什么来着?好孩子不想吃饭只能吃土。不会是让我们真的吃土吧?”
“这副本中的泥土恐怕不简单,昨天那个家伙后背上洗下来的也是泥土,然后他就死了……”
“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人死后身上会出现泥土,要成为‘好孩子’需要吃下那些泥土?这四舍五入不就是吃人吗?”
玩家们议论纷纷,注意力短暂地从张艺妤身上移开,转而投入对童谣意义的分析。
张艺妤的肩膀依旧有些打颤,却也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
她轻轻舒了口气,抬眼看向坐在角落的齐斯。
重新戴上人皮假面的黑发青年没有看她,也没有卷入玩家的讨论,只安静地埋头往嘴里挖菜糊,垂下的眼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簇阴翳,看上去无辜无害。
……
半个小时前,齐斯将所有用以摆脱嫌疑的话术简短地向张艺妤复述了一遍,包括说每句话时的语气,以及需要用到的表情。
张艺妤愣愣地听完,在齐斯问“记住了吗”时,才如梦初醒地摇了摇头。
眼看着齐斯的目光变得危险,左手覆盖上右手的银制手环,她一瘪嘴就哭了出来:“我不是记不住,我是怕我演不好……莪很笨的,一紧张就什么都不会……”
“这样么?”齐斯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
两秒后,他有了决断,粲然展颜:“那你已经没用了。活成这种蠢样子,还是尽快去死比较好呢。”
青年的话语中带着可感的恶意,笑容如同凌虐猎物的鬣狗般嗜血。
一枚金色叶片的虚影在他的右手边悬浮,在注目的刹那张艺妤便意识到这是她的灵魂。
齐斯抬起右手,将那枚叶片握在手中,缓缓收紧五指。
张艺妤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那只手以不容置疑的力量从四面八方用力,将她越捏越紧,几乎要将她从头到尾碾碎。
呼吸似乎都成了一种负担,疼痛从各个角度爬满了全身,死亡近在咫尺,思维也被压成粉末,她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就在张艺妤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却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
只见齐斯放下了手,金色的叶片在他一挥间消散。
他将手插进口袋,笑着吐出一句话:“很好,就是这个状态,保持住。”
走回食堂的路上,张艺妤呜咽着问:“我告诉他们这些错误的信息,他们会不会被带偏啊?”
齐斯侧过头看她,状似不解:“那有什么关系?就是要让他们都死了才好。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你吃人的事一旦被传出去,调查局一定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你觉得你还有获得自由的希望吗?还是说,你心甘情愿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的命,葬送你的未来?”
青年忽然勾起唇角,笑得恶意满满:“当然,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无关,毕竟我从未引起他们的怀疑。一切皆取决于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张艺妤沉默了,只因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说到底,她是个自私的人,平日里虽然不至于主动害人,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她从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答案已明,齐斯却偏要等人亲口说出。
他如同将砝码摆上天平的魔鬼,循循善诱:“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行事的不周,不是么?如果你能将血迹处理干净,再骗过他们,他们本是不用死的啊。”
“而现在,要么你活,要么他们活,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很好奇,你的选择是什么。”
良久的寂静后,张艺妤咬了咬嘴唇,终究是说出了那句话:“我想活下去……”
“我想,让他们死。”
……
“好孩子需要吃土,土就是尸体,后续不会让我们自相残杀吧?”
“不要那么悲观嘛,未必没有一起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童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玩家们交流了一会儿,没聊出个所以然。
说了一早上的话,都有些口干舌燥,他们看了看眼前汁水充沛的菜肴,秉持着“早晚要吃的”心理,纷纷端起碗啜饮起来。
饭菜的味道和昨天的晚餐一样一言难尽,不过考虑到这吃不死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个时候,玩家们差不多都知道做出这一桌黑暗料理的是谁了,不约而同地朝齐斯投来怨怼的目光。
齐斯若无所觉,自顾自吃干净了自己那份饭菜,便端着碗筷走到洗手台边冲洗。
哗哗的水声置若罔闻地响起,将他和身后还在用餐的玩家们隔开,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远去,变得冷清而孤寂。
他看着眼前正常运转的老式水龙头,思绪渐渐飘远。
——1869年,这样式的水龙头原来已经推广开来了么?
另一边,张艺妤盯着眼前的饭菜,却没有任何胃口,阵阵饱腹感牵动糟糕的回忆,她在清醒状态下又一次想起尸体的口感,脸色白了又白。
姜君珏时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