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公子,这声音……怎听来这么熟悉?”胡德贵正自惊慌,手下人却狐疑呢喃起来。
经人提醒,胡德贵猛地一惊道:“这不是上次那几个臭小子么?”
上回争抢金沙,他们与朱棣四人打过照面,此刻闻听这声呐喊,稍一回忆,胡德贵立时听了出来,朝他们呼喊的,正是上次淘金沙的少年之一。
“他娘的,又是这几个浑小子!”
胡德贵仍记恨上次的事,正愁找不到人报复,却没想人家主动送上门来,原先满腹惊惶,可听出来人身份后,他心中怒意压住了惊惶,反倒镇定下来。
“抄家伙,先将这几个臭小子绑了再说!”
左右都放火烧山了,他也不在乎再添一笔劣账,当下便吆喝着手下人严阵以待。
一干人放下手中火油,从地上拾起棍棒,当即四下寻望。
没多久,便见得远处灌木从窸窣晃动,从中蹦出几个少年来,果真是朱棣四人!
“哼,老子没找你们算账,你们竟主动送上门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胡德贵早已严阵以待,当即招手呼喝:“将他们拿下!”他一声令下,手下那四五个壮汉当即挥舞棍棒,逼步上前,势要将朱棣四人擒拿扣押。
可正当他们逼上前时,又听得身周灌木丛窸窣响动,好大一番动静。
没消片刻,灌木丛一阵摇晃,竟又从中跳出近十人来,这些人,清一色制式劲装,手持齐眉棍棒,显然不是普通矿民。
一看到这阵仗,壮汉们纷纷退后,退到那胡德贵身旁,而胡德贵也慌得脸色煞白,一时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此来任务,这放火烧山之事断不能为外人撞破。
“哼,原来是你,你不自称是那吉安侯家的吗,又跑到我栖霞山来作甚?”
朱棣大步上前,正出言质问,却忽地眉头一皱,扭头看向身侧山林,他蹙眉嗅了嗅,登时大惊道:“火油!”
那火油气味刺鼻,只消靠近便能闻出味来,加之朱棣酷爱军武之事,怎能不知这东西的厉害。
“好哇,你们竟想纵火烧山!”
盛怒之下,朱棣振声怒斥。
闻言,胡德贵哪还敢应话,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败退,原本只道是四个半大小子,他还想将之擒下,好生报复,可没想人家身后还跟了近十个巡逻队员,个个孔武有力,一看就不好招惹。
心虚胆怯之下,胡德贵可不敢再与对方硬碰硬,当即撤身要逃。
可朱棣一众怎会放任他们逃离,当即逼上前去,作围堵擒拿之势。
“快跑!”
胡德贵正自惊惶无措,却不知哪个手下被吓破了胆,忽地一声厉嚎,转身便往山下溜去,当下双方剑拔弩张,这一声厉嚎登时打破相持局面,惊得双方闻风而动。
朱棣一众自是猛冲上前,势要将对方擒住,而胡德贵一众慌忙之下,转身就跑。
跑则跑矣,可他们四周的路早就被巡逻队堵个严实,哪能走正经山道?
好在这半山腰上,到处是山沟灌木,即便不走正途,也能顺着山沟往下逃遁,只是这山间沟壑遍地,又兼灌木丛生,压根踩不瓷实。
胡德贵几人慌不择路,顾不得脚下,只连滚带爬往下溜逃。
“站住!”
朱棣一众虽也紧逼上去,但毕竟要顾及脚下,自然要择正路包抄,这两相比较之下,倒是胡德贵他们溜得更快,跑得更远。
“快跑!”
一路连滚带爬,胡德贵早已是遍体鳞伤,手脚酸软,可强敌在后,他可不敢逗留,直拼了命地拨开灌木,往下冲去。
眼看就要逃出包围圈了,他却忽地感觉脚下一空,一个没留神站稳脚步。
这山势陡峭,连滑带滚间,哪顾得上脚下道路,踏空滚落是常有的事,还没来得及看脚下情形,他已感觉整个身子失了平衡,急速朝下坠去。
连滚带滑间,他浑身已被灌木扎得遍体鳞伤,而最恐怖的是,这一栽倒下坠,一连滚了数圈,竟都探不到底。
他哪里知晓,此处灌木遮蔽之处,竟是个丈许高的小土坡,他一个身娇体弱的公子哥儿,从这土坡上栽倒下去,岂还能全须全尾?
连滚带滑间,胡德贵早已头昏目眩,全然失去平衡,直至他整个人倒着栽落,撞在棵粗树桩上,方才停止滑落。
到了这份上,他仍想爬坐起来,继续逃跑,可脚下刚一发力,一股钻心的疼痛便直刺心头。
“公子,公子!”
手下人倒还顾得上前来搭救,可刚一围过来,便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动弹。
他们自不敢再动胡德贵分毫,因为此刻这公子哥儿的腿脚,正以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角度,扭转曲折。
那原本笔直的腿骨,犹如断了的枯木枝般,被折成两段,挂在那粗树桩上。
见此情形,手下人岂能看不出轻重?
“公子的腿……腿摔断了!”
众人惊骇之下,吓得手足无措,万不敢再触碰其身体,万一再一触碰,叫他伤上加伤,岂不更麻烦?
到了这份上,他们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