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楹暗自咬唇迟疑了一下,方才斟酌道:
“奴婢以为应该保大舍小,这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可若是大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奴婢以为应该遵从容姨娘的意愿。”
旁边的花釉见状,顿时柳叶眉微微一横,怒喝了一声道:
“主子跟前哪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份,还不快赶紧的退下去,不懂分寸的狗东西。”
沈柏砚深邃复杂的目光往初楹身上扫视了一圈,以前夫人温氏临盆在即,当时他还在外头行军打仗。
即便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也没在身边。
听闻当时夫人也是难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府邸其他的女子也曾经先后怀了身孕,都先后因为各种理由而落胎小产了。
他知道女子生产的时候,要吃一些苦头的。
可毕竟没亲眼目睹过,也不知道是何惨状。
可今儿瞅着容姨娘疼的撕心裂肺的,还有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迹往外端出来,心里难免揪成了一团。
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何初楹如此害怕生孩子。
她是不是也担心遇到容姨娘今日这般的情况,担心他宁愿舍弃她的性命,也要千方百计地保住胎儿。
他心情复杂地思量了一番,手里来回转动光滑润泽的手珠,越来越快。
虽然他一直期待这个孩子出生。
可既然是容姨娘的意思,毕竟一条鲜活的性命。
他谈不上,对容姨娘有过多的宠爱。
可他也不能熟视无睹。
他暗自抿了抿薄唇,神色晦涩黯淡的叹息了一声道:
“行了,就遵从容姨娘的意愿,保大舍小吧,初楹说的没错,孩子没有,以后还能生,可若是大人没命了,可就真的没了,爷也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亲生母亲的陪伴。”
初楹赶紧领命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忽地,屋子内传来,哇地一声孩子啼哭沙哑的嗓音。
紧跟着初楹将襁褓中的婴儿抱了出来,朝着侯爷和夫人行礼道:
“恭喜侯爷和夫人,容姨娘诞下了麒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沈柏砚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抱了过来,一脸慈爱的仔细端详了一会,轻笑道:
“这小家伙的鼻子和眼睛长得跟爷一模一样,倒是可爱得很,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日后是个有福气的。”
旁边的夫人温氏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婴儿,笑盈盈适时开口道:
“是啊,这小家伙几乎跟侯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如侯爷赶紧给他起个名字吧!”
沈柏砚剑眉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这毕竟是爷的长子,不如就叫沈安吧,爷只希望他能富贵安康的长大。”
温瑾榆笑着点了点头道:
“嗯,确实是个好名字,平安成长比什么都重要,小名就叫安哥儿,也朗朗上口。”
夫人和几位姨娘神色各异的说了一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话,便先后离开了。
倒是侯爷抱着安哥儿爱不释手,一脸宠爱的来回摇晃着,直到小家伙忽地咧着小嘴,咿咿呀呀的啼哭了起来。
侯爷这才恋恋不舍的递给底下的奶娘去喂奶,又仔细的叮嘱了底下的人几句,这才眉眼含笑的离开了雅竹院。
等到了晚间,天色逐渐变得暗沉昏暗了下来,容姨娘方才神色疲倦的幽幽转醒。
初楹连忙将虚弱无力的她给搀扶了起来,然后又赶紧的将安哥儿抱到了容姨娘的旁边。
容姨娘瞅着面前白白净净的婴儿,小小的一只,软绵绵的一团,偶尔还会俏皮的咧着嘴,打着哈欠,显得十分可爱。
容姨娘顿时母爱泛滥,早就忘记了当时生这个小屁孩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宠爱一笑道:
“摸起来像果冻,又软又滑,很有弹性,侯爷居然随便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土的掉渣的名讳,什么沈安,安哥儿,多难听啊。”
“虽然他只是庶长子,可侯爷他也不能如此敷衍了事啊,果真是行武之人,简单粗暴,一点都没有富有诗情画意的文化底蕴,太土了— —。”
容姨娘撅着小嘴,忍不住吐槽,小家伙的名讳。
旁边的初楹有些愕然的瞥了容姨娘一眼,没想到容姨娘居然对于侯爷,亲自赐名不太满意,还一个劲的在这儿嫌弃吐槽。
她微微皱眉,宽慰道:
“奴婢倒是觉得安这个字眼,虽然简单,但是也蕴含了侯爷对他的殷切期望,希望他平安健康的成长,刚才容姨娘昏迷不醒的时候,侯爷抱着安哥儿在屋子内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呢。”
“可见侯爷对安哥儿的看重,再说这名字起的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撑不住,反而不易养活。”
容姨娘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道:
“这起名字跟不易养活有什么关系,若是好养活,还不如直接叫猫儿狗儿,或者猪儿之类的,我倒是觉得名字好听文雅就行,没那么多穷讲究。”
“不过,既然侯爷已经赐名了,我即便不满,也不能给他改了名讳,谁让他出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