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大牢阴暗潮湿,犯人众多,十几个犯人挤在一间牢房的情况也极其常见。
谢元姣悄摸塞了些银子给狱卒,便和关永墨颇为幸运地被分到了一间还算空荡干净的牢房。
除却偶尔爬过的老鼠,掺杂着爬虫的稻草,这地勉强能住人。
谢元姣蹙眉,打量四周后脑袋有些发晕。
她锦衣玉食二十多年,还没住过这种地方,站了良久,连个下脚都找不到。
关永墨略微收拾了下,整理出一方干净的角落。
“夫人若是累了,不如先坐着休息会吧。”
谢元姣的眼睛立刻定在了地上一滩颇像老鼠粪便的物体,浑身打了个寒颤,连连后退,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罢了,我还是站着吧。”
可站着,也没什么好地方。
她只觉得这里每个地方都被蟑螂老鼠爬过,浑身不自在。
只能缩着脖子尽量减少和这里的接触,好奇发问:“苏城地界富庶,街上百姓穿着也不像穷苦之人,怎么这里是如此光景?”
关永墨幽幽叹了一口气。
“表面光鲜罢了,苏城以商贾闻名,又没有多少能耕种的田地,你在街上看的都是来往奔波的商人,真正穷苦的百姓只能做些累活以换取微薄的银钱。”
“上任城主贪污受贿被当今圣上所杀,可没曾想来了个更凶暴残忍的,寻常不仅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还格外好色,府内侍妾不断,你今日所见的茹小娘便是最得宠的一位。”
他瞥了谢元姣一眼,压低声音道:“今日这茹小娘看似是因为明虹玉闹了这么一出,实则就是怕你在城主面前露脸。”
“你此等姿色,被城主看到,必定会用尽手段将你纳入府中。”
谢元姣有些惊诧,“那朝廷每年派下来的巡察使不管吗?”
“起初还管,后来城主越加精明,不仅给巡察使塞钱,又驱逐穷苦百姓,营造出繁华热闹的假象,让京都皆以为此地是真的富庶之地。”
关永墨伸出手指了指:“你看这些,都是因为一些无甚缘由的小事被关进来的。”
谢元姣探着脑袋瞧着。
大多数看着便是老实巴交的老汉,还有一些年纪小的妇孺……
她垂眸,脸色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肃穆和郑重道:
“京都刚刚肃清世家,就连横行了百年的谢李两家都得缩着脑袋行事,陛下是明君,绝不会放纵他们。依照陛下的雷霆手段,要不了多少时日,各地蝇营苟且的小人都会被彻清。”
关永墨奇怪看她:“没想到夫人还挺了解当今陛下。”
他又叹了口气道:"我走前,告诉掌柜早些寻人救我,也不知何时,你我能出去。"
谢元姣敛眉笑笑,笃定道:“要不了多久,夫君就会来救我。”
“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他不会让我离开。”
关永墨没听明白,摸着脑袋面露疑惑。
忽地,谢元姣眼睛陡然睁大,手发着抖指过去,颤声道:“有,有老鼠!”
关永墨还没反应过来,嘟囔着:“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下一刻,他的唇泛白,惊恐地看着爬到自己衣服上的活老鼠,在眨眼间腿脚蹦出三丈高,尖叫出声。
谢元姣更害怕,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喊道:“牢中阴冷,这老鼠不知有什么病,千万别被咬了!”
牢房里叫了半刻钟。
两人吵吵闹闹,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畜生了。
又过了一刻钟,
那只老鼠最终被谢元姣用簪子射死,歪着脑袋倒在地上,淌出一滩血。
关永墨吓得哆嗦,双目紧闭,整张脸惨白,几乎是趴在地上拽着谢元姣的衣角。
“好了。”
谢元姣只觉无力,扯着他道:“老鼠死了。”
关永墨这才颤颤巍巍睁开眼睛,见到死老鼠先是松了一口气,又颇觉恶心,蹲着身子反胃要吐。
谢元姣也扭头,整理着凌乱的发髻。
这时,她才注意到,牢房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正戏谑笑着他们胆小的模样。
谢元姣皱眉,冷冷看着他,唤道:“谈涿?”
“你怎么在这?”
谈涿嗤笑,来回踱步良久,意有所指地看着那只死老鼠道:“我若不在这,怎么看到谢姑娘此等英勇的模样。”
谢元姣方才就差躲到房梁上喊娘了,和“英勇”两字半点搭不上边,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气得咬紧后槽牙咒骂道:“谈涿,你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关永墨来回看看,最后弱弱地问道:“你夫君我见过的,是长这样吗?”
谢元姣白他一眼,向后退却几步。
“稍微有点眼色的人,此刻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
谈涿勾唇笑笑,眼底现出几分暗光,懒懒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今日就是过来抓你的。”
谢元姣作出防备态,护在关永墨身前,强作出镇定的模样,质问道:"这里是苏城大牢,是城主管辖,谈涿你敢抓我?”
谈涿大笑,更加猖狂。
“你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