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回房将弓箭放好,刚打算回去,便恰巧碰到了从京都回来的使差。
使差恭敬地将明虹玉奉上,弯腰行礼道:“娘娘,这是奴取回的明虹玉,还有流烟姑娘和菱慧姑姑托奴告诉您,宫中一切安好,让娘娘不必忧心。”
谢元姣轻嗯了声,抬手拿起那块明虹玉,通体红色,温润无瑕,握在手中触感细腻,唯独底部有一道细小的摔痕,是百年前先朝皇帝留下的痕迹,也正是因此,才衬得它格外珍贵。
可于她而言,兄长送过她无数珍宝,此玉在其中平平无奇,不过是块颜色好些的美玉罢了,并无甚意义。
她忆起关永墨对此玉的重视,明虹玉既然到了,也应早些送到他手中,了却关家的一桩心事。
趁着今日天色正好,她随即便让人套了马车,往金玉阁而去。
金玉阁如往日一样门可罗雀,来往之人虽少,却皆是富贵名流。
因着掌柜识得她的相貌,谢元姣下了马车,掌柜便注意到了,连忙小跑着走上来,瞥见了她手中所持木盒,激动道:“夫人这是将明虹玉带来了?”
她轻轻颔首,露出笑意。
“方才派人从京都送过来的,还不快去喊你家主人。”
掌柜喜得快要哭出声来,连忙应声道:“我就去,夫人去里面稍作休息。”
谢元姣应声,缓步往金玉阁内而去。
可刚进门,便被一长相美艳的妇人拦下,颐指气使地看着她手中木盒道:“方才你与掌柜说,这里面装的是明虹玉?”
谢元姣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圈——穿着打扮皆是最时兴的款式,应是出身富贵,又做妇人发髻,姿态轻佻,在金玉阁内大声喧哗,眉眼间并无家中主母风范,反倒有些风尘气,许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妾室。
不过单是有财,还做不来此等傲慢模样,那便是高官贵妾了。
她隐约猜出了七八分,此行苏城低调,也并不想与她多加纠缠,便露出个友善些的笑。
“夫人许是听错了,这里不过是寻常财宝罢了。”
“关阁主还在等着我,便不与夫人闲聊了。”
她说完,便迈脚往里走去。
可那妇人却陡然皱起眉,脸上浮起薄怒之色,厉声道:“方才我听得一清二楚,你竟敢欺瞒我!来人,将人拦下,把盒子给我拿来!”
身后几个小厮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连忙将她团团围住,意欲夺取她手中木盒。
谢元姣声音冷了下来:“夫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当街强抢?”
贵妇身旁嬷嬷面露为难之色,踌躇着劝道:“茹小娘,当街做此等事,若是被夫人知道,怕是会不高兴……”
还没说完,那嬷嬷响起脸上“啪嗒”一声,出现了一道极其明显的红肿掌印。
茹小娘冷哼一声:“你也敢教训我!大人说了,今日我在这金玉阁中看上的东西都能买下,便是夫人也干涉不了我!”
谢元姣看着这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回首望了一眼。
因着最近几日她常常出府,十几个高头大马的侍卫跟在自己身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便特意让谈襄撤下随行侍卫。
而今日她匆匆过来,明面上只有一个马车夫站在门口,她也不知周围有无隐匿起来的暗卫。
若是正面冲突,也占不了上风。
这样想着,谢元姣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小厮们虎视眈眈,作势便要上前强抢。
忽地,楼上响起关永墨的声音——“茹娘子,好久不见。”
他面上带笑,缓步走下来:“这位夫人手中的木盒是给我的,茹娘子……”
他皱起眉,迈步走到谢元姣身前,冷眼看着那些小厮道:“这是何意?”
见到阁主,茹小娘的脸色略微缓和些,伸手出抚着髻发,依旧高傲道:“既是阁主的,那便好商量了。”
“听闻明虹玉是稀世珍宝,阁主开个价,卖给我吧。”
关永墨垂眸,笑了笑道:“恐怕您这桩买卖,金玉阁做不成。这明虹玉是家父此生夙愿,等到来年清明我还要到墓前拿给父亲一看呢。”
他弯腰躬身道:“茹娘子若是喜欢玉石,今日我做东,这金玉阁的其他物件,您随意挑一件带走便是。”
“我堂堂城主贵妾,你当我是付不起银钱吗?”
茹小娘从袖子抽出一叠银票,猛地摔在地上。
“这些钱,够了吗?”
关永墨的脸色依旧淡淡,目光无甚波澜地看着地上厚厚银票。
“今日这明虹玉,我不卖。”
茹小娘被惹恼了,怒极反笑。
“一个小小金玉阁老板,若不是在城中有些名头,这种铺子,我连进来都不屑!”
“如今竟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了!”
“既然你不愿卖,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将人给我绑起来,押回城中大牢!”
嬷嬷大惊,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劝道:“小娘!金玉阁是城中百年老店,根基深厚,若是城主知道您如此贸然行事,怕是会怪罪的!”
茹小娘又扇了她一巴掌,狠狠瞪了她一眼,转眸依旧有恃无恐地指使着小厮上前。
谢元姣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