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声音很是恭敬,“君后主子,太女殿下的身体已无大碍,只要好好静养,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君后终于止住了眼泪,他对着时祈呵斥道,“幸好姝墨这次没事,否则本宫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时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请罪,口中言说,任由君后主子责罚。
江婳婉垂目看向时祈,说起来,时祈摊上原身这个主子,那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刚刚翻找出了原身的死因,原身居然是为了她的正夫,跳河殉情而亡。
时祈那是拼命阻拦,但毫无作用。
原身跳进了河水湍急的苍蓝江,时祈是舍了半条命,才把原身给救回岸上。
原身的正夫叫秦温尔,原身和他的感情深厚,曾许下诺言,今生除了秦温尔,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
但秦温尔身体亏损,嫁入东宫为太女君三年,仍旧无所出。
皇帝和君后都操心东宫的子嗣问题,但原身为了秦温尔不肯纳侍,君后挑选出年轻美貌的男人直接送进东宫,全部都被善妒的秦温尔杖毙了。
君后看秦温尔那是千万个不顺眼,但无奈自家不孝女,对秦温尔那个骚狐狸情根深种,每次他逼迫原身休了秦温尔,原身都要以死相逼。
原身决定跳河殉情,正是因为皇帝把太傅的嫡长子赐给原身为太女侧君,秦温尔无法违抗圣命,直接上吊了,原身当即就快马加鞭的去往京郊的苍蓝江,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把自己淹死了。
江婳婉只能说,原身和秦温尔的爱情故事,还是挺可歌可泣的,别的一切暂且不提,原身可是比她上辈子那个杂种丈夫赵方铭好上千倍万倍。
外面官女子(女人净身后称官女子,有地位的官女子可以被册封为女官,例如前文提到的时祈女官)惊恐的声音传了进来,“君后主子,太女君主子疯了!”
江婳婉皱起了眉头,在她已知的记忆里,秦温尔上吊以后,原身探过秦温尔的鼻息并检查过秦温尔的心跳。
秦温尔绝对是死的透透的了。
一个死人,还怎么发疯?
君后光是听到太女君三个字就觉得厌烦,他怒声让人把秦温尔带过来。
不过片刻,一个身着浅灰蓝色衣裳的男人被人架了进来,他嘴里正在不停念叨着,“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女人怎么可以抛头露面,怎么可以入仕为官?还什么《男则》、《男训》,太荒谬了,真是太荒谬了……”
江婳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秦温尔,她眸光闪了闪,试探着询问道,“赵方铭?”
秦温尔猛地抬起了头,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江婳婉床前,用力扯住了江婳婉的衣袖,“江婳婉,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谋杀亲夫……”
江婳婉唇边泛起笑来。
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江婳婉怕赵方铭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从床边抓起一块手帕,粗暴的塞进了赵方铭口中。
她对时祈吩咐道,“孤此次意外落水,对太女君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把他的精神都刺激的不正常了。你把人送回锦绣宫里,锁好宫门,让他在里面好生静养,争取早日恢复清醒。”
看着赵方铭被拖了出去,君后心中难掩怒火,他原本是要处罚了发疯的秦温尔,可他的女儿居然让人,把秦温尔这个贱货送回了锦绣宫。
江婳婉看君后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误会自己把秦温尔送回锦绣宫,是为了保护秦温尔不受责罚。
君后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无比严肃,“姝墨,秦温尔言行不端,还如此的善妒,你一贯的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母皇如今是雷霆之怒。你落水昏迷三天,你母皇对你的身体半句都没有过问。你现在只有休了他,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太傅嫡长子陆今安迎进东宫,方能平息圣怒。”
江婳婉垂着头,她的模样像是万分挣扎,开口声音更是沉闷,“儿臣曾许诺秦温尔,此生对他不离不弃,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休他回本家。”
君后面色变得更难看了,江婳婉却突然抬头看向他,“但儿臣日后不会再守着秦温尔一人过日子了,父后说的是,儿臣年纪也不小了,膝下没有子嗣实在不好。儿臣会遵循母皇的旨意,将太傅嫡长子陆今安迎进东宫,好好对待他。”
君后本也没希望江婳婉休了秦温尔,要是他女儿真的立刻答应休弃秦温弃,那才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婳婉如今愿意迎陆今安为太女侧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他并不能完全相信江婳婉,他害怕江婳婉所言是缓兵之计,只是为了现在把他对付过去,到时候陆今安过门的时候,江婳婉再拒婚,那不仅是打了太傅的脸,更是藐视帝王,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君后的侍官(有品阶的侍从称侍官)迎喜将门缓缓推开,他身后还跟着四名年轻貌美的侍从,这四人皆是肌肤胜雪,五官一个赛一个的精致,眉目之间透露着温顺娴雅。
君后声音淡淡道,“这是本宫给你挑的四位通房,既然你同意不再守着秦温尔一个人,那今夜就在他们中间挑一个人伺候你吧。”
江婳婉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