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川诧然,“娘子,我未曾这样想。”
沈南葵注视他许久,倏尔一笑,“我已嫁给了你,这些过往暂且不提,总之,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
“你我夫妻,娘子何必如此见外?”
顾逸川摇了摇头,“再说了,岳父大人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待你好,不然怎对得起,他对我的一片恩情?”
果然,只是因为恩情吗……
“对了,”沈南葵忽停下脚,“相公,妹妹她比我出嫁早,未能见着我成婚,她离开沈家之前,曾托我带句话给你。”
顾逸川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片刻又如常问道:“哦,什么话?”
“她说,当日京城一别,未能当面向你说声谢谢,她心中实在难安,便托我代为转达,多谢你护送她回到沈家,与父母团聚。”
去年,沈南葵生母临死前,沈平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独自一人进京寻亲。
可两地山高水远,她又是个女子,途中遇到地痞,被抢走了全部银钱不说,甚至还险些被辱,是顾逸川路见不平,从地痞手中救下了她,得知她是进京寻亲,而顾逸川也正巧要去京城拜访大儒,两人便结伴同行。
有了顾逸川的保护,沈平婉一路平安地回到了沈家。
正因如此,沈父待顾逸川才会格外优厚,知晓他是将要参加科考的学子,沈家又是赠书,又是为他安排在京中的住处,沈父更是时常邀他辩经论史,指点他的文章。
可以说,顾逸川年纪轻轻就已中举,离不开沈父的指点相助。
至于沈平婉,她回到沈家后,便没再见过顾逸川。
这也是沈父和贺氏为了她的名声考虑,她与顾逸川一同进京,虽然两人清清白白,可传出去到底不好听,是以两人自那之后便从未相见过,一应交际,都是由沈父出面的。
直到侯府言明有与沈家结亲的意愿,沈父和贺氏不愿叫沈平婉跳火坑,便匆匆将她与顾逸川定亲,又让沈南葵在建宁侯夫人面前露脸,从而笼络住侯府的婚事。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沈南葵一直以为,沈家将沈平婉许配给顾逸川,是看重他的人品和才华。
可现在想来,似乎也不全是这样。
不然,又如何解释那副画像的存在?
两人一路相伴进京,数日时光朝夕相处,又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就算彼此动心,也情有可原。
所以上一世,沈平婉才会心甘情愿地嫁去顾家,只不过因为前世的下场凄惨,重生后才又强行与沈南葵换了亲。
沈南葵想明白这一切,心中顿时满是苦涩。
原来,他们早有情愫。
那自己如今嫁给顾逸川,又算是什么?
顾逸川的声音响起,“沈家对我的恩情,远比当初我护送她进京更重,我当不起这一声谢。”
是当不起,还是舍不得?
沈南葵心一横,咬牙道:“还有一句话,我……我不知如何开口。”
“娘子直言便是。”
沈南葵似十分为难的样子,犹豫了半晌才道:“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可……这是妹妹的嘱托,我不能不帮她了结心愿。”
她直视着顾逸川的双眸,轻声道:“妹妹说,是她负了你。”
事到如今,沈南葵只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果然,顾逸川听到这话,瞳孔为之一震,显然是被这句话给惊住了。
他一脸错愕,“娘子,你……你知道?”
“嗯,我知道。”沈南葵点头。
顾逸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良久,他叹了口气,“沈姑娘并未负我,是我与她没有这个缘分,听闻她嫁进侯府,我也为她高兴能有更好的选择。”
纵然早有预想,可听到他亲口承认,沈南葵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所以,她的满心期待,竟都成了一场笑话吗?
她尽量忍住情绪,微笑着说:“如此,妹妹也能安心了。”
顾逸川一低头,见她面色苍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他吓了一跳,忙去搀扶她。
沈南葵后退一步躲过,强撑着摇头,“我无碍。”
顾逸川盯着她,神色复杂地道:“娘子,纵然你知道这些前尘往事,可我仍旧要说,我虽与沈姑娘有过婚姻之约,但那已经过去,如今我娶了你,是一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过日子么?
沈南葵笑笑,“相公无需担心,我不会计较这些。”
既然他心有所属,娶她和对她好,也只是碍于不想辜负沈家的恩情,那么,她收回期待便是。
日后只与他相安无事地过日子,而不再妄想夫妻同心,做恩爱眷侣。
是她先入为主了,以为今世换嫁,便能得到顾逸川前世的深情。
却没想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逸川的深情,都只给了沈平婉一人。
那么,就这样吧。
自此之后,沈南葵便只把他看作自己的丈夫,但也仅此而已了。
听她这样说,顾逸川放下了心,喟叹一声道:“料想定是娘子通情达理,沈姑娘才会托你传这样的话,不然你我夫妻,岂非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