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君易看到女儿娇羞地低下头去,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心下也已经了然。
他向后仰了仰,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眼角眉梢皆是喜色。
“云儿,你听父王一句,慕容辰是个会疼人的。
嫁了他的女人,可和嫁了别的君王的女人不一样。
既能享受母仪天下的威风,又能享受呵护备至的怜惜。”
项如云猛地抬头。
“父王,您的意思是......”
项君易淡淡一笑,站了起来。
“云儿啊,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过就是关键时刻的关键选择。”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其中,选对人最最重要!”
说罢,缓步离开了。
项如云独自站在尚未掌灯的幽暗房间里,手紧紧攥着丝帕。
选对人很重要。
是啊,选对人很重要!
*
镇远大将军回了营帐,一屁股坐在了兽皮椅子上,重重拍了一下桌案。
“楚国女人都是祸害!祸害!”
吕子晴匆匆去桌旁倒了一杯茶,双手端过来。
“舅父,您消消气。”
“消气?
怎么消气!
看看那个逆子,都成什么样子了!”
“舅父!”
吕子晴将茶盏放在桌上,自己在桌子的另一旁坐下了。
“您这样硬生生地想要斩断殿下与楚国公主的关系,可是结果呢?
楚国公主没有任何损失,殿下却反而屡屡受伤,而且对楚国公主的心思更重了。
您呐,当年威风凛凛,骁勇善战,当真个令人敬佩的、有勇有谋的人物。
怎么到了自家人的事儿上就看不通透呢?”
这句话虽然有点冒犯。
可先是夸了镇远大将军,又说他是因为爱子心切才会想的不周到,镇远大将军并没有产生任何不适。
反而信赖地看向她:“那你说该如何?”
吕子晴低下头,沉吟了片刻。
“舅父,都说杀人诛心。
我觉得感情里,'心'字最为重要的。
您硬拆,必然拆不散,倒不如想办法让二人离心。”
“离心?”
镇远大将军勾起食指,若有所思地敲着桌子。
“离心!
离心甚好!
只是......要如何离心?”
吕子晴笑了。
“与其让一虎称王,不如让二虎相争。”
见镇远大将军困惑地望着自己,吕子晴笑意更深。
“舅父,今日大营里不就来了另外一只虎吗?”
镇远大将军想了想:“你是说,另一个楚国女人?”
“正是!
我今日听殿下身边之人说,那女人初来时口口声声叫殿下‘姐夫’。
能这样称呼辰王殿下的,必是楚国安阳王府的郡主无疑了。
可是瞧她望着殿下的眼神儿,可是没把自己当妹妹看呢。”
“不可!”
镇远大将军一口回绝。
“辰儿被一个楚国女人迷住,尚且半死不活。
若是两个楚国女人,那还了得?”
“舅父!”
吕子晴娇笑起来:“您老也是无意花丛、忠于情爱之人。
必然知晓,这天底下哪有真正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男人?
嘴上这般说着的浪子,不过是找个借口,实际上两个都不爱罢了。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他的独一无二。
既然都不是独一无二,天下女子众多,那日后必然就有三和四、五和六。
若殿下真能如此,楚国公主就算活着又能如何?
不过是养在后宫里的一个玩意儿。
殿下想起她就新鲜两天,想不起来,无非是在深宫大院里渐渐黯淡落灰的下场。
那时舅父还会在意,她与殿下如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