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望着那死丫头跪在地上,小手攥着方巾,卖力擦地的背影。
不断与记忆中年少时的自己重叠。
他心里浮出一种怪怪的苦涩滋味儿来,说不清也道不明。
*
接下来的几天,大营里十分忙碌。
慕容辰没时间再找茬欺负小兔子。
项映雪也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
飞石铁甲每日跟在辰王身后忙活,早就把楚国公主忘在了脑后。
这一日,时间尚早。
映雪公主正在辰王卧房中清扫,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殿下,老陈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
大大咧咧,嘴上没个把门的。
你罚他也就罚了,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
项映雪听见飞石同慕容辰说话的声音,登时慌了。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慕容辰那个畜生不是午时才会回来吗?
怎么今天这么早?
听飞石的意思,是和哪位将官生了气,才早早回来的?
她也顾不得多想。
四处张望,找寻藏身之地。
在辰王进屋前,项映雪端着水盆飞速地跑到屏风后。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躲到了雕花屏风后的床榻角落里。
飞石推开门,将辰王请了进去。
又将辰王脱下来的披风接过,放在木架上挂好。
“殿下,您就把他当成铁甲,说出的话都不过脑子......”
飞石还没有说完,便见辰王向屏风后望了一眼,之后向他使了个眼色。
飞石立即噤声。
慕容辰悄悄走向屏风。
待走到近处时,一脚将屏风踢飞。
“啊!”
蜷缩在床榻一角的项映雪双手抱头,失声尖叫。
叫了一会儿后,发觉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
又被吓了一跳。
慕容辰已蹲在她身前,锐利的双眸正阴鸷地盯着她。
仿佛身形巨大的饿狼在盯着贸然跑到自己洞里的白嫩小兔。
嘴角噙笑,表情阴狠又玩味。
“殿......殿下,我是来清扫的,真的。”
慕容辰扬起下巴,倨傲地重复了句。
“我?”
“奴婢!”
项映雪立马反应过来。
“奴婢是过来清扫的!”
她指了指一旁的水盆和方巾,被杖毙的恐惧再一次袭来。
她可不想死啊。
她还想回楚国,想继续当她的长公主,想调配千军万马与燕国畜生决一死战呢。
慕容辰看到水盆和方巾,不禁有些惊讶。
难道这些天屋内如此舒适,也是这个死丫头的手笔?
他探询地看了眼飞石。
飞石立即咬牙切齿道:“殿下,为您整理房间的是一名叫香桃的婢女!
这个女人在说谎!
殿下务必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我没有说谎!”
项映雪据理力争。
撞上慕容辰锐利的眼神后,气势立即弱了几分。
“奴婢......没有说谎。”
她指了指新放进来的熏炉。
“燕国的婢女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
这是我叫嬷嬷派人按照图样打造的取暖炉。”
听了这句,飞石彻底说不出话来。
大燕国百姓取暖用的是火墙,的确没听过熏炉这等东西。
这东西,他也是问了管事嬷嬷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当时还在心中夸赞,那个叫香桃的婢女真是才思敏捷。
现如今才知道,竟然还是那个楚国死女人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