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陛下分南征之忧。臣以为,左通政请求持天子剑者不可,然若以北伐良将与老卒南下助力南征之事,此于国于家有利之举。以荣国公之子孙,料不至于没有军事才能。”
杨鹤急忙要反对,胡应台冷笑着凝视他说:“至于暂时不知兵,这倒没什么,杨阁老之子既为南征军参将,何不以之为左通政副使,使之早早在军中筹备迎接钦差监军与第二批南征军到达?”
这一顿乱拳,打的杨鹤束手无策,内阁茫然不知所措。
皇帝考虑了一下颇为意动。
我儿子说,北伐东征要先暴打敌军,而后细嚼慢咽消化辽东与漠南漠北那么大的土地。
但西征决不能这么大,那是要狂风暴雨一般将异端全部干掉,而后移民实边将汉唐故土重新纳入汉家地图。
那是打异端,岂能和风细雨?
“以阿罴作战之法,到时候只怕是轻兵突进,以优势火力聚而歼之,如此一来,禁军老将留在宁夏没什么用处,反倒有可能掣肘漠南开发。何况卢象升与高迎祥东西两路齐头并进,李自成前锋如今恐怕都达到北海(贝加尔湖)了,那倒可以调走五个老将,诏肃藩四郡主北上坐镇贺兰山。”皇帝暗忖。
然此事要与好儿子商量才行,我又不懂军事,得听我们家最能打的怎么安排。
便与胡应台温和道:“征吉所言有理,然此事不能急,搞不好,南征不顺,都察院反倒要弹劾你兵部尚书多番催促才致使南征失败。再说,此番南征朕只有一个王爵,还是让霍朝恩努力吧。”
啥?
群臣齐齐一怔,今天装死的俩亲王也猛然抬起头来。
亲王?
什么亲王?
“朕不以内外亲疏而有所区分,武烈北伐擒灭残元单于是一功,岂能不加封亲王王爵?东征收复辽东化解国朝肘腋之疾又是一功,自也要封亲王。至于若西征成功收复西域,开疆拓土万里,取传国王宝归于朝廷,哪一件功劳不足以封亲王?”皇帝许诺,“如今霍朝恩南征若灭安南,杀叛军首领,取红河为国朝交趾府,自当加封为亲王。”
群臣嗡的一声议论纷纷,无人不面红心动。
皇帝又道:“朕察前人故事,得知交趾之南,另有九真、日南等两汉故郡,故若霍朝恩能再接再厉,朕不吝王爵封赏。便是得一郡,杀叛军而诛伪国之主,朕一郡封一亲王,决不食言。”
说着问内阁宰辅们:“我李氏子弟取万里国土、祖宗法统并入国朝方能只得一亲王爵,朝廷大臣取一郡、但能拿得到、守得住便封亲王,这难道不是皇朝善待外臣之隆恩吗?”
群臣都知道这既是天大的诱惑又是剧毒无比的杀招。
封亲王,那是天下无人能拒绝的诱惑,可这一招会让原本团结一心共同抗衡皇帝的外廷与贵勋们瞬间四分五裂。
就他南安郡王府渴望进步,别人就不想封王?
六王六公哪一个不想?
外廷群臣谁人不想?
福王鲁王都动了无名真怒,他们自然是不想让南征成功的。
若是成功,世上又多了至少一个亲王,到时候他们算什么?
就算宗室王爵,同级别永远比民爵王爵高一等,可凭战功得到的王爵,他们敢把自己放在人家之上么?
两人急出列要驳斥。
六王六公与群臣中与之亲近的群臣,尤其南安王府的大臣一时山呼海啸一般山呼万岁。
内阁无奈,也只好称颂:“圣天子昭昭之德明明如日,光照四海而福泽万方。”
“你等不必担忧,朕以诏令为证。”皇帝也令司礼监写了诏书,“如今暂且挂在朝天宫,皇宫落成,朕祷告太庙,再以此诏悬挂奉天门之上,一日无人得此战功王爵,朕子孙后代永不拿下诏书。”
群臣再呼“圣天子之德”昭昭明明。
皇帝又下了一个重本:“不惟奉诏征讨之督帅封王,凡从军都指挥使及总兵封侯、大小军校官升三级,朕不失信于天下。”
……
这就更毒了。
原本只是南征督帅之争,这下要蔓延到军中大小军官的争夺了。
尤其总兵与都指挥使,只要有位置,将来就是封侯的资格。
朝堂之上群臣皆喜,少有人忧心忡忡。
遂定以下次大朝再商议要不要让贾政为钦差去西南,群臣一时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