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海州,再到盖县的官道拓宽到三丈余,道路两边也顺手盖起了聚居点。
三月的春风吹在脸上,北都留守孙传庭驻马辽阳城外,他只觉着恐惧。
那巨大无比的钢铁巨兽在路上轰轰地驶过,一天便可修出数十里的官道,后面紧跟着能装上百人的钢铁大车,居然连挽马都没有,只看到冒着蓝烟,一会的功夫便从不远处送来一车一车的石头。
官道上,最下一层是土层,上面一层是碎石头,再上面又铺上一层小石头和沙子,再在上面盖上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战马踏过这种官道,地面上居然连点白印子都没踏出来。
这也就算了,每隔三五十里,道路两边便有一个不小的聚居点,虽然也比较简陋,可这要是让百姓住进去,这天底下还能有造反的人吗?
且不说汉人,就是辽阳城里的女真人,如今都熄灭了造反的心。
没办法,阿巴泰他们完全没办法。
那吓人的钢铁巨兽一过来,他们便大叫着往远处逃走,那么深那么宽的太子河,被那种有那么长的臂膀的钢铁怪兽一折腾,居然就修起了拦河大坝,可以在雨季储水,可以在枯水期灌溉农田。
这叫什么?
这叫我大虞皇朝天命所归啊!
就这么点日子里,阿巴泰连头发都留出来了。
真的,太吓人了,在连着好几天没敢睡觉的惊吓下,阿巴泰决定作一个善良的天朝子民,不管黄台吉他们要干什么,阿巴泰决定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孙传庭到城外,阿巴泰急忙穿上忽然十分心爱的大虞皇朝正五品武官的常服,戴着乌纱帽出来迎接。
孙传庭看着阿巴泰,他认识这厮。
可这厮如今俨然天朝官员的姿态,这还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吗?
“孙督帅,下官昨日接到斥候传报,如今已恭候多时了,快请城内歇息,明日再赶赴沈阳见驾。”阿巴泰笑的满脸春光。
孙传庭实在不知如何跟他说话,便招呼:“这么说,足下服了?”
“孙督帅此言差矣,下官本是迷途羔羊,如今幸赖圣天子恩德教化,我体察圣人皇帝仁和慈爱之心,遂幡然悔悟。圣天子不以臣过错,授臣以知府之位、知辽阳县一职,臣岂能不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效圣天子大恩之万一乎?”阿巴泰肃然向南方拱手,热泪盈眶百感交集称赞道。
孙传庭:“……”
真的,他熟悉悍不畏死的女真人,他做梦都没想过会有朝一天遇到这么一个好话说的比朝廷那帮马屁精还好听的女真人,而且还是努尔哈赤的儿子。
他觉着有点恶心。
阿巴泰震怒,怫然呵斥道:“孙督帅何故以这种眼神看待下官?以为下官言不由衷么?家父不知天命,以甲兵而忤逆圣天子,然圣天子知其不幸,诏我王师破赫图阿拉也不得损毁爱新觉罗一族祖陵,规制也不必降等,此何等圣人心怀、下官岂能不如沐春风?”
孙传庭沉默许久,下马与阿巴泰道:“阿巴泰兄,我宁愿你与我刀枪相见,真的。你不要学朝廷那帮马屁精,他们不是好人。”
这也就是孙传庭了,他是真敢跟六部尚书乃至内阁宰辅指着鼻子骂。
他看不惯地方官横征暴敛便要上奏皇帝请求杀了这些人,哪怕他们是和他关系不算太差的东林党的人。
他也看不惯阿谀奉承没有本事的文武百官,就算在奉天殿,他也敢当着他们的面骂他们“马屁精,祸国殃民”。
这时空孙传庭很幸运,太上皇对他很信任,皇帝知道他是个脾气耿直的忠臣,那是百般维护他这个名将。
这要是在朱由检那个蠢货手底下,他或许都活不到战死的那天就被弄死了。
阿巴泰听他这么一说,哈哈一笑道:“我可和他们不一样,自得知圣天子竟诏令王师与百姓军民不得毁坏家父陵寝,我就不再有抗拒之心。请入城,这几日城内百姓正排队申请外城房屋,里头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