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沧不疾不徐讲述菊苑之事,应天帝的脸色阴沉晦暗,如同暴风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应天帝自然胸有城府,一瞬间便猜出皇姐玩的是捉奸在床、毁人清誉那套把戏!
应天帝绞尽脑汁却想不通,皇姐与他感情甚笃,虽然性子张扬但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为何要处处针对萱儿,为何要将如此下作的手段用在萱儿身上?
而皇姐为萱儿准备的奸夫竟然是梁彦齐,梁彦齐因为谋害萱儿已被贬为庶人,一个庶人为何还有胆量谋害当朝公主?
霎时间,那种对一切失去掌控的无力感宛如汹涌的潮水向应天帝袭来,而他这几日修行增长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干,他浑身无力地靠在龙椅上,心中烦躁且沮丧。
他微微垂下眼睑,目光扫到御案的抽屉时心中一动,那方锦盒中装着的正是国师今日献给他的回元丹,据说炼制时加了珍贵的材料,再辅以道家仙法,可以助人永葆青春,就像国师一样容颜不老。
应天帝年轻时,曾对历史上那些服用丹药的帝王嗤之以鼻,认为他们都是昏聩无能之辈,但如今他却理解了他们,抓心挠肝般迫切想要服下那些丹药。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一双儿女,沉声道:“行了,这件事父皇已经知晓,的确是你们的姑母做的不对,幸而沧儿及时赶到才没铸成大错。”
“既然有惊无险,此事便不必深究,父皇明日会召你们的姑母进宫,定会让她给萱儿道歉。”
虽然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楚云沧心中仍旧升起一股怒火,但他面上一派平静,恭敬道:“是,父皇,多谢父皇为萱儿主持公道!”
福安公主也停止了哭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泪珠,红彤彤的大眼睛诧异地看向应天帝,心底已是失望至极。
沧儿的话语好似对他的嘲讽,萱儿的目光则是对他的批判,应天帝心底更加烦躁,他面色微沉,冷声道:“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出宫吧!”
楚云沧黑沉的眼眸微微一动,躬身道:“父皇,梁彦齐……”
应天帝的手已经放在抽屉上,见楚云沧还要接着说,强行打断道:“梁彦齐怎么了?一个庶人而已,休要再提!”
楚云沧却好似并未察觉应天帝的不悦,而是继续道:“梁彦齐身为庶人,却敢谋害萱儿,儿臣想将梁彦齐带走审问,姑母却横加阻拦,她说梁彦齐与柔嘉两情相悦,已经选好梁彦齐做女婿。”
“姑母和柔嘉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儿臣原本不信,但今日梁彦齐和柔嘉衣衫不整地从房内出来,又亲口承认已有夫妻之实,所有在场的宾客都听到了,令儿臣不得不信。”
应天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姐那么宝贝柔嘉,怎么会给柔嘉选个庶人当夫婿?他转头看向福安公主,福安公主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楚云沧面色未变,淡淡道:“儿臣以为,柔嘉和梁彦齐尚未成婚便发生了这种事,着实有损皇家颜面。为今之计,不若父皇立即下旨赐婚,尚能弥补一二。”
“赐婚?”福安公主大吃一惊,梁彦齐已死,为何皇兄还要建议父皇赐婚?她满脸惊讶地看向楚云沧,楚云沧冷冷瞥了她一眼,她急忙闭紧嘴巴!
应天帝只当福安公主心有不甘,便没有理会她,而是狐疑地看向楚云沧,冷声道:“沧儿不想为萱儿报仇吗?为何还要帮你姑母说话?”
楚云沧淡淡道:“相较于报仇,楚氏皇族的颜面当然更重要。”
他唇角微勾,继续道:“况且,梁彦齐如今不过一个庶人,请父皇把柔嘉指给梁彦齐,也算是为萱儿出气吧!”
应天帝轻轻点头,淡淡道:“沧儿所言不差,父皇立即命人拟旨。”
片刻后,柔嘉郡主和梁彦齐的赐婚圣旨便拟好了,楚云沧带着福安公主和宣旨的太监一起出了御书房。
行至御书房外,楚云沧看向宣旨太监,淡淡道:“公公,据孤所知,长公主并不在长公主府,而是在回盛京的路上。”
“公公不若去路上迎迎,这样的喜讯自当早点让长公主知道,公公也早些回宫交差,两全其美。”
那太监急忙躬身道:“多谢太子殿下,殿下所言极是,奴才定会按太子殿下的吩咐办事……”
御书房内,楚云沧等人刚刚迈出房门,应天帝便迫不及待拿出那方锦盒。
锦盒内,静静安放着三枚药丸,药丸漆黑如墨,冷峻而神秘,仿佛暗藏着无限的活力与生机。
应天帝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急切吩咐道:“德顺,端一杯茶水来。”
德顺公公立即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颤颤巍巍捧到应天帝面前,忧心忡忡道:“皇上,您真的要吃这药吗?”
应天帝飞快接过茶水,兴奋道:“这是朕永葆青春的良药,一药难求,当然要吃。”说完,他将一颗药丸化水服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感觉原本混沌的头脑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整个人精神抖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
盛京城城门。
长公主的车队刚刚进入城门,便被一群百姓堵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原广平侯、梁彦齐的父亲梁肃。
梁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