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皇宫,御书房。
从菊苑回来,虽然明知应天帝只会和稀泥,楚云沧还是带着福安公主进了宫,直奔御书房。
两人来到御书房,却见御书房大门紧闭,德顺公公双眼微眯、手持拂尘,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
听见脚步声,德顺公公微微睁开眼,见到是楚云沧和福安公主,忙躬身行礼,略显犹豫道:“两位殿下请留步!皇上正忙,他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楚云沧顿住脚步,暗忖他们来的不是时候,父皇定然在处理要事,便带着福安公主恭候在御书房外。
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楚云沧心中疑窦丛生,他快步走到德顺公公面前,低声问道:“请问公公,父皇在与哪位大臣商议国事?”
德顺公公面色微僵,他四下瞥了瞥,才压低声音道:“不瞒殿下,皇上并未处理国事,而是,而是在跟国师大人悟道修行……”
“悟道修行?”楚云沧眉头紧锁,面露不解道:“为何要悟道修行?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
德顺公公眸光中带着几分忧虑,轻轻叹了口气道:“自从四皇子那事后,皇上便常常嗟叹,还问过老奴几次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大概五六日前,皇上召见国师大人,他端详国师大人良久,突然屏退众人,与国师大人密谈了个把时辰。第二日开始,国师大人便会在午后来到御书房,教皇上悟道修行……”
楚云沧面沉如水,父皇作为一国之君,不思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却开始修行悟道?他是不是还想长生不老、羽化登仙?
楚云沧盯着紧闭的大门,眼中愠色渐浓,父皇真是愈发糊涂,也愈发像个昏君,此乃东陵的大不幸!
德顺公公朝楚云沧微微躬身,低声劝道:“还请殿下稍待片刻。”
楚云沧压抑住怒气,轻轻点头,快步回到座位上。
福安公主见楚云沧面色不虞,轻声问道:“皇兄,出了什么事?今日父皇不得空吗?”
楚云沧轻轻摇头,呢喃道:“萱儿放心,皇兄自会帮萱儿报仇!”
恰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到楚云沧面前,低声禀道:“太子殿下,宫外传来消息,您和公主殿下离开不久,梁彦齐便畏罪自杀了。据说他留下一封遗书,声称想要报复公主殿下,今日之事全是他一人策划的。”
“长公主带着柔嘉郡主和梁彦齐的尸身,已经动身悄悄返回盛京城。”
楚云沧微微颔首,他唇角微勾,低声吩咐道:“想办法将梁彦齐被害的消息传给梁肃,死了心爱的儿子,梁肃应该很想找长公主谈谈。”
他语气微顿,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再悄悄将柔嘉和梁彦齐的事散播出去,盛京的百姓们又有热闹看了。”小太监领命而去。
福安公主眉头轻蹙,疑惑问道:“皇兄,梁彦齐自尽,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咱们还需要向父皇禀报吗?”
楚云沧的眸光淡淡扫向福安公主,福安公主虽然比谢清漓年长一岁,但明亮的眼眸中却仍旧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
他不由得微微叹气,轻声道:“长公主和柔嘉这样欺负萱儿,萱儿觉得她们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梁彦齐不过是她们为了杀人灭口,推出来的替死鬼而已,他的死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开始。”
“吱嘎~”
楚云沧话音刚落,御书房大门缓缓开启,国师灵玄道长自门内昂首走出。他面容刚毅而深邃,眼眸漆黑如墨,身着一袭宽大的青色道袍,行走间衣袂翻飞,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看到楚云沧,灵玄道长脸上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但眼睑却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他朝楚云沧微微点头,朗声道:“太子殿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楚云沧面色平静,眼底却满是漠然,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灵玄道长。
灵玄道长面色未变,依旧淡笑着阔步离开。
福安公主盯着灵玄道长的背影,小声嘀咕道:“皇兄,萱儿小时候见到国师,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今萱儿长大了,国师却容颜未变,难道他真的会仙法?”
楚云沧神色冷峻,冷哼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仙法,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他语气一顿,暗忖父皇定也是被这妖道的不老皮囊迷惑了。
“走吧,咱们进去!”楚云沧不再耽搁,带着福安公主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应天帝一身白色衣袍,微白的头发用一根古朴的木簪束在头顶,浑身上下再无其他装饰,活脱脱一个老道士!
他全神贯注,正盯着御案上一只精致的锦盒出神,完全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楚云沧轻咳一声,温声唤道:“父皇!”
应天帝惊慌地抬起头,看到楚云沧和福安公主,他的眼神微微一闪,沉声问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俩为何一起来找父皇?”
他边说边低头飞速将那只锦盒放到抽屉中,又仔细将抽屉关好,才抬头看向两人,柔声问道:“萱儿,今日的宴会可有趣?”
想到宴会上的遭遇,福安公主扁了扁嘴,眼中霎时蓄满泪水,委屈道:“父皇,萱儿好怕,萱儿差点再也见不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