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楚云沧盯着桌上的镇纸发呆,脑中仍然琢磨着那夜的女子。
一名影卫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半柱香前他便跪在这里,准备禀报调查进展,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却眉头紧蹙,半晌不语。
太子殿下看起来冷冷清清,实则心思深沉、杀伐果断,比应天帝更令影卫们敬畏。
那影卫求助地望向太子下首的谢廷煜,谢廷煜也疑惑楚云沧为何久久不语,他清了清嗓子,轻声唤道:“太子殿下。”
楚云沧回神,目光转向那名影卫,影卫立即禀报道:“太子殿下,我等已经查实黄岱的一切信息,也找到了黄岱谋逆的实证。”
楚云沧指尖轻点桌面,微微颔首,影卫急忙挑着重点说道:“一个月前,黄岱命人做了一块刻着‘楚皇无道,姜族当立’谶语的巨石,埋藏在嘉洲府城外的雾岚江浅滩,计划寒食节后组织百姓疏通河道,只等百姓发现巨石。届时在民间散播一些煽动民心的流言,惑乱民心,进而撼动东陵江山。”
“黄岱还收拢了两个厉害的赝手,伪造了大量与姜大将军来往的信件,目前藏在他的书房中,尚不知他作何打算。”
“去年朝廷下发的免除西南几个州府赋税的政令,黄岱并没有执行,反而加重了两成赋税,收取的税银也不知去向。”
“黄岱充当一些高门大户和地主恶霸的保护伞,那些人欺男霸女、抢占良田,无恶不作,而他们只需定时给黄岱上供即可。百姓们怨声载道,却求救无门。”
“……”
影卫说了一炷香才停下,说完有些忐忑,他们调查到这些信息时,都恨不得立即手刃了黄岱这个败类。
楚云沧眼中冰寒凝聚,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此等蛀虫,误国殃民,简直是东陵之耻!‘楚皇无道’?哼,朝廷会养出如此蛀虫,的确无道。”
楚云沧眸色转深,缓声道:“三弟去年到吏部历练,西南这几个知府都是三弟不辞辛劳亲临考察的,据传他深入乡野明察暗访、风吹雨淋、宵衣旰食,愣是累病了一场,父皇还因此嘉奖了他。”
楚云沧嘲讽一笑:“孤记得去年嘉洲知府的评定为上等,如此蛀虫,如此明显的罪证,却可以评为上等,嘉州的百姓该有多失望。我这个三弟可是素有贤名之人,如此贤人,好,好的很!!!”
谢廷煜眉头微蹙,三皇子楚云渊自少时起便陆续传出贤德之名,他收养孤儿,接济流民,上书祈求轻徭薄赋,凡此种种均被百姓称赞。近两年风头更盛,隐隐有与太子齐头并进的趋势。他没想到,竟然如此名不副实。
楚云沧冷声吩咐道:“秘密控制住黄岱,严刑审问。仔细查证嘉洲府的同知、通判、知县等大小官员是否有同谋者,若为同谋,一旦查证,绝不轻饶。另外黄岱保护的那些人所做的桩桩件件恶事,要一一查清,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雾岚江埋藏的巨石,即刻销毁。再弄一块石头,刻上黄岱的罪证。既然他这么喜欢作弄这些玄虚,孤就给他一个惊喜。”
“持孤的手谕去凌江府、永安府调派府城守军,一日内必须赶到嘉洲府城,否则他们这个知府就没有必要当了。”
影卫领命退出。
书房的一角,一缕青烟自香炉中袅袅升腾,却在与阳光对垒的那一刻溃不成军。
静默了一刻,谢廷煜开口道:“知府黄岱易除,但西南驻军难防。若西南军暴乱,南景再趁机发难,恐怕会酿成大祸。”
楚云沧颔首:“我已给父皇飞鸽传书,请求西北军支援。廷煜兄也可先给姜老将军传个口信,请他提前准备!”
谢廷煜应喏,他神情略显凝重,抿了抿唇道:“关于诡异道士之事,我派人在破庙蹲守了几日,那群道士并未出现。我又派人到城中客栈、会馆等地探查,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我相信这世间任何人和事,都不可能凭空出现,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我猜测这群道士能如此神出鬼没,极有可能是本地人,便派人探查了附近的道观。”
“嘉洲府最负盛名的道观就是南明山上的凌霄观,观主青阳道长是国师大人灵玄道长的亲传弟子。据说凌霄观极其灵验,并且常行善举,是以香火鼎盛,信徒众多。”
“实际上凌霄观观主和知府黄岱两人交往甚密,黄岱常常组织宴会,给凌霄观和嘉洲府城那些高门大户牵线搭桥,凌霄观给黄岱的孝敬钱每年不下万两。而凌霄观借着做法事的名目,常常帮那些大户人家做些腌臜事。”
“凌霄观如此蹊跷,那些诡异道士极有可能来自凌霄观,我本想去观中探查一番,但不知道为何凌霄观近日闭观谢客。”
闻言,楚云沧眉头微蹙道:“远离盛京城几千里的小小道观,竟然能和国师扯上关系!”他叹息了一声:“国师此人绝非善类,可惜父皇随着年纪渐长,愈加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对国师也愈加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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