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宜春宫时,姜挽月刚送走了来量体裁衣的司则和掌服。
几个丫鬟都有些兴奋,蜜儿更是一脸崇拜,觉得自家主子居然能提前料到殿下会过来。
就连原本还在观望的宫女太监们,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姜挽月镇定自若,叫她们去准备东西。
殿下爱喝的茶,喜欢的点心等等。
等李策走到殿门口,姜挽月含笑迎了出来。
“妾身给殿下请安。”
她福了一福,红色遍地金绣百花的长裙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发髻上的楼台步摇微微摆动,闪着光芒,一派雍容华贵。
李策眼中亮起了惊艳。
“这身打扮不错。”
他拉起了姜挽月,往里头次间走去。
东次间是姜挽月的起居室,靠窗摆了一张大大的罗汉榻,靠墙的那边是满墙的博古架,稍前则是一张小一点的软榻,在两张榻中间的矮几上是一个两人环抱那么大的鱼缸。
缸中鱼儿摆动着鱼尾,在水草间游来荡去,惬意极了。
李策走过去,洒了几颗鱼食,看到原本慵懒的鱼儿立即活跃起来,争先恐后朝他这边游来,不由笑了起来。
“这小玩意儿还真有意思。”
姜挽月站在一旁陪着:“殿下若是喜欢,也叫人在书房摆一个吧?也能舒泛心情。”
李策一想觉得这主意不错,点了点头。
都不用他开口吩咐,身后的汪公公就已经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打算回去后立刻叫人安排。
李策看了会儿鱼,和姜挽月随意聊了几句,然后走到床边的罗汉榻上坐下。
丫鬟们适时地奉上了茶水点心,还有一盘子贡桔。
贡桔是整个儿的,没有剥皮,姜挽月自然而然地拿起一个贡桔准备剥,谁料,被李策夺了过去。
“你这手,要是染了桔子的汁水可就不好了。”
姜挽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嫩的手指,抿嘴一笑。
“那就辛苦殿下了。”
“剥个桔子而已,算什么辛苦。”
李策一边说着,一边十指飞快地掰开桔子,把皮撕了,还不忘把上面的白色丝络也去了。
他的手很糙,有很多伤疤,最大的一道伤疤,是右手上的,从虎口斜斜往下,几乎贯穿了整个手背。
李策把桔子递了过去,注意到姜挽月盯着自己的手瞧,不由挑眉。
“在想什么呢?”
姜挽月托腮。
“妾身在想,殿下从前在军中肯定吃了不少苦。这伤是怎么来的?是在战场厮杀被敌人伤的吗?”
李策扫了一眼手背,浑不在意。
“是和自己人比试时伤到的,看着严重,其实还好,没伤到筋骨。”
姜挽月瞪圆了眼睛,一脸吃惊。
“自己人?怎么会对殿下下这么重的手?他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说着,还很气愤。
李策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了弯,脸上的神情也温和了一些。
“那时候在军营中,不看身份,他们只服拳头。你别看我伤到了手,对方更惨,中了我两刀,养了两个月才好。”
说起这事儿,李策还有些得意和傲然。
毕竟,他在边关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刀一枪拼杀来的。
姜挽月满脸崇拜地看着他。
“殿下威武。”
接着她眨了眨眼睛,语气一转。
“虽说没能看到殿下雄姿英发的样子,但转念一想,殿下如今不用遭遇这些危险,反倒让妾身松了口气呢!京中到底比边关安全多了。”
李策眉梢微动。
他可不这么觉得。
边关的危险,都是在明面上的,京中的危险,却是潜藏在暗中。
他没有接话,姜挽月也没当回事,吃了一瓣桔子,又喂了李策两瓣。
这桔子酸中带甜,味道还算不错。
姜挽月又递了茶过去。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一个喝茶,一个吃桔子。
李策觉得心中格外的舒坦。
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走到哪里都是吵吵嚷嚷的,朝堂上吵、衙门里吵,回到了东宫,属官和幕僚们也因为一些事吵。
难得有这般闲暇轻松的时刻。
自然,这一晚他宿在了宜春宫。
自姜挽月有孕以来,两人有大半年没有同房了,偶然虽然也亲近,但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夜,两人都格外地畅快。
然后,第二天,李策起晚了。
没办法,汪公公不敢进去叫人。
好在今日没有大朝会,没什么妨碍。
李策梳洗换好衣裳,还陪姜挽月一起用了早膳,这才带着众人匆匆赶往前庭。
到了中午,李策叫了姜挽月去前头一起用午膳。
午膳后两人在屋子里腻歪,姜挽月在李策的书房里待了一下午,又一起用了晚膳,然后一起回了宜春宫。
这晚不需多言。
到了第三天,依然如此。
东宫的那些太监宫女,终于见识到了太子殿下对姜良娣的宠爱,心思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