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兰一路边跑边哭,张三儿是全家最偏的一个孩子,张三儿上边实际上还有俩个哥哥,那时候条件不好缺乏营养,生下来没活几天就死了。
张三儿刚生下来病病歪歪的,那时候郭春兰老公公活着呢,前两个孩子死了,都有点迷信,张三儿他爷也说话了:“起个贱名好养活,就叫张三儿吧。”
说来也是奇怪,病病殃殃的张三儿,有了名字就像有了魂一样,身体也好了,全家就这个独苗,家里人就偏着张三儿。
这张三儿出事了,郭春兰没直接倒家里,算是那时候妇女里坚强的。
袁和平家仓房。
袁和平拿出听诊器伸到张三儿胸前听着,听诊器那个圆头就压到张三儿被野猪撞的时候,横在胸前枪挡的淤青上了。
张三儿吃痛就睁开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世界性的难题,我是谁,我在哪。
袁和平认真用听诊器听着,越听越纳闷,这跟好人也没啥区别啊,让猪撞出血了都,咋就没事呢?
“这是哪啊?”张三儿缓过劲问道。
给怀疑人生中的袁和平吓了一跳。
“你没事啊!”袁和平被吓的大舌头,事儿的音发出高声,仓房外面模模糊糊就听个死。
村支书张先兵在外面蹲着抽着烟袋锅子,看吕明给大黄治腿,听见个死,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叹了一口气。
“这二哥家可咋活啊!”
也赶巧儿,郭春兰赶到了。
张先兵起身迎了上去,给郭春兰拦了下来。
“二嫂子,节哀啊。”
郭春兰硬挺着身体的劲儿一下就散了,堆在地上也不哭丢了魂一样,这是伤心极了表现,村里人都是亲戚套亲戚,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仓房门突然就打开了,袁和平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让张三儿突然说话给吓得一脸煞白,更加让人肯定张三儿出事了。
郭春兰这时候才缓过神来,哀嚎道:“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去了!”
本来就让张三儿吓够呛袁和平就胆突,又让郭春兰一嗓子给吓一跳,给袁和平整激恼了大吼道:“三儿啥事没有!嚎啥呢?”
气氛瞬间凝住了,好像东北冬天三九的时候那么冷,村支书张先兵脖子一缩,这是刚才听叉皮了(错了的意思)。
郭春兰止住哭声,但是眼泪还继续流,情绪都不连贯了,村支书张先兵告诉自己儿子没了,但是袁大夫说三儿没事,大脑属实有点过载,按照几十年后的话说,CPU干烧了。
这时候村支书张先兵清了一下嗓子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道:“二嫂子,进去看看三儿啊!”
郭春兰这才缓过神来,起身快步进了仓房,看见自己儿子躺在那,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张三儿看见自己妈来了就哭,随即说道:“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屋内张三儿安慰着郭春兰,屋外就有意思了,恼羞成怒的村主任张先兵,抓着袁和平就问。
“你不是说死了吗?”
袁和平也是一肚子火,没好气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死了?”
“那我怎么在外面听你说死字了?”
“那特么是没事儿,你耳朵塞驴毛了是不?”
“还赖我耳朵不好使,那明明就是你大舌头啷几的!”
俩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在那拌嘴,旁边围观的无语至极,这俩人从小学就这样,没想到都这么大人了还这样,于是人都散了。
吕明看见人没事儿,准备告诉山上还有个母野猪和野猪崽子,然后买点东西就回家了,谁知道这俩人拌起嘴来没完没了。
郭春兰从屋里出来,俩人才停下。
“袁大夫,我儿子咋样了?”
袁和平气愤的瞪了村支书张先兵一眼,回答道:“没事儿,胸前被野猪撞伤了,好在骨头没事,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回家养养就好了。”
袁和平紧接着又说:“让猪撞了,嘴都吐血了人啥事没有,怪事了?”
郭春兰刚想感谢袁大夫,村支书张先兵说话了:“二嫂子,这位救了三儿的命,把三儿从山上背下来,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郭春兰一听救了三儿的命,走到吕明的身前就准备跪下。
吕明急忙扶着郭春兰说道:“大娘,这不是折我寿吗!山里谁遇见这事儿能不救啊!”
“你就是三儿的救命恩人呐。”郭春兰从怀里掏出布袋,使劲一撕开布袋里面都是些零钱。
“给。”郭春兰把那些零钱往吕明手里递过去,
虽然钱看着一大堆,但是一共只有50块钱,50多块的零钱里连10元的面值都没有,最大的面值是5块钱,剩下还有分角。
这还算家里条件不错了,虽然张三儿他爸是林场临时工,挣的是工资加上张三儿去林场打零工才攒下的。
正常人家里都没有钱,种地交完公粮,生活物质都是靠粮食换的,偶尔上山整点山货换点钱,也舍不得花都攒着,遇见事情就拉饥荒才能过坎。
吕明心里一暖,脸上却是一沉说道:“大娘,你给我钱就是瞧不起我!”
村支书张先兵和袁和平相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