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着他们一起帮忙的其他人也很紧张,也是同样的遭遇,也需要钱。这些人更没经验,完全是想着帮忙分一杯羹。然后靠着这些钱自己做个小生意,摆脱现在的落魄生活。
他们付不起下个季度的房租,又没办法辞掉仅有的工作离开巴黎,是生是死就看这次的肉票到底能换来多少钱。
所以刚遇到卡维的时候就没把他当人,只看成一种能等着换钱的等额替代品。
卡维原本以为对方是一整个团伙,说不定还有涉黑背景,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等聊着聊着熟络后才发现,眼前就是随处可见的穷人,和他以前一样。
这些人有工作的每天最起码要工作12小时以上,每周休息不到半天。没工作的可能连吃饱饭都难,加上肮脏的生活环境,让他们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
对他们来说,一个很普通的伤口,也会因为处理不当或者压根没处理,最后落得不得不截肢或者全身感染致死的下场。这样的外伤不算少见,比例排在肺炎、结核和肠炎之后,最重要的是,卡维能帮忙对付的只有外伤。
刚到这地方没两天,他就试着开起了“私人诊所”,之后两天里还做了一台脓腔切开引流和一台很简单的拇指溃烂截肢术。
脓腔切开还好,只有最后清洗阶段的疼痛难以忍受。
截肢就不一样了,许多过程不能省,再快也得十来分钟,至少最后的包埋缝合要做好,不然术后感染是逃不掉的。
当事人没钱也没时间,手术做完第二天一早还得上班,要不然自己马上就会被顶替掉。
没有止疼药就用最便宜的威士忌代替,没有消毒就用炒菜的油来代替,没有纱布和纯净水,那就让人去烧去洗。缝合用的都是裁缝店里借来的针线,一把椅子,一把锋利的剪刀,就把手术做了。
卡维也不知道术后伤口能不能长好,但他知道不手术,以后截的可就不是脚趾那么简单了。
穷人的眼睛自然是雪亮的,廉价医生都是奢望,何况是免费医生。
就在莱克斯和萧纳想尽办法赚绑架费的时候,卡维却成了这片区域最热闹的地方。光顾诊所的人从刚开始的零星几个变得越来越多,态度也从碰碰运气,变成了想要真的好好解决身体问题。
上午他负责接诊,下午则变成了宣教室,主要讲一些卫生方面的知识,以及平日里会遇到的问题和应对方法。
也许只有像卡维这样,曾经在没有阶级观念的环境里工作了几十年,去帮扶过小县城,甚至下乡待过乡村卫生院的医生,才会让他们觉得拿他换来几千法郎未必是件好事。
以至于那些看过病的人一度觉得,与其把卡维放了还不如让他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卡维不仅帮着看病,还收了两名“见习护士”作为助手,毕竟外科手术不是一个人的游戏,需要团队配合。
玛莎是个40多岁还在街上揽客的娼妓。
皮埃尔广场离这里不算太远,这一路到处都记录着她的辉煌经历。当初各个年纪和身份的人都会来她的住处,而现在就只能凭满脸脂粉和运气钓来一些酒鬼。更多的时候她只能空手而归,肚子自然也是空的,里面除了晃荡着廉价酒精没别的东西。
因为一天晚上无所事事出来闲逛,她被卡维看中做起了器械养护和传递工作(肯定是要戴手套的)。
弗兰是个50多岁的洗衣女工。
她每天一大早就会起床去集市上揽客,只要接到洗衣单就会一整天都泡在河水和肥皂沫里。随着岁数渐高,病痛缠身的她正在积极寻求转型,只是每天赚的钱也得缩水一大半。
那天在准备截肢手术的时候,她自告奋勇地帮忙洗了许多干净布条。手术时负责掌灯,临结束还学起了缝合。
在她看来,缝合和普通针线活之间不存在技术壁垒,非常适合她。
有了她们的帮忙,手术变得轻松了些,但想要真正做到医院那种程度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些没办法在地下室解决的病人,尤其是几乎每个男人都有的膀胱结石,只能等离开这儿之后再做打算了。
斯朗带来了卡维被绑架的消息,让拿三皇帝震惊不已。
绑匪绑的是卡维,真正痛苦的却是即将离开办公室的代局长亨利。拿三有多需要卡维,他就有多痛苦,以及多深切地意识到近在咫尺的警察局局长位子怕是要从指缝间溜走了。
但其实拿三心里很清楚巴黎的治安并没有别人眼中那么好,更没有多在意警局局长的位子到底该由谁来坐:“绑匪说要在中国街拿钱,中国街在哪儿?”
斯朗连忙在墙上的城市地图上找到了位置:“在这儿,住着许多中国劳工和做生意的人。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能查到具体是谁做的么?”
“时间过了那么久,错过了最佳时间。而且那里太乱了,不太好办”亨利先说了一句实话,但又很快自信地把任务揽进自己手里,“我会尽力的,现在就派人过去调查,争取24小时内给您答复。”
“我要的可不仅仅是答复。”拿三把勒索信交给了亨利,“我要的是人,48小时见到人,能办到么?”
“这”亨利拿